龙傲天的反派道侣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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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沈辞秋从那时起,还真就销声匿迹了,似乎是跟他未婚夫谢翎一起闭了关,真真假假,也没人知道。
  世间流言总是来了去,去了来,风波总有,浪涛不歇,沈辞秋不露面,人们自然渐渐也不再谈论他,众人都会把目光转向别处——比如乌渊附近一个新宗门的崛起。
  乌渊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出现新势力不奇怪,可云归宗不同。
  乌渊草菅人命,踩碎的都是弱者的骨头,好人在这里不长命,唯有祸害混得风生水起,谁来了这里,无论是君子还是小人,都得变成凶神恶煞的鬼,碾着弱小上位。
  而云归宗打了乌渊各势力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不纳邪修,不啖弱者血肉,第一刀就把乌渊两大邪修恶门连根拔起。
  那两家一个炼药,一个卖人,素来合作紧密,卖人这家,会将好些童男童女送去给炼药的。
  炼的是什么邪药可想而知。
  谢翎先前断了炼药邪修好几条路,云归宗很多孩子就是那时候救出来的,现在,这两家终于被彻底移平了。
  孩子们被救走,而这些邪修的尸身挂在了乌渊界碑旁的大树上,如同飘摇破布,被路过乌鸦啄食。
  云归宗用这些尸体的血留了信。
  他们要肃清乌渊,要让藏污纳垢的群魔乱舞之地,就此涤清扬浊,变成人人歆羡的福泽宝地。
  最初,乌渊里许多邪修和势力嗤笑,觉得他们自不量力,即便被两大邪修的死震慑到,但他们醉生梦死久了,很快抛在脑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直到这些无恶不作之辈的身躯一个个挂上大树,活着的嚣张变成了死后的笑话,剩余的人才越来越慌。
  可等他们想反击之时,为时已晚。
  乌渊中本也有人苦压迫久矣,只恨独木难支,也差机会,他们主动投靠云归宗,不出半年,云归宗便吞下了乌渊三分之二的地盘,连同最先在外的山峰,将云归宗迅速建成了庞然大物。
  而剩下这点乌合之众,即便联合起来,也再也撼不动云归宗分毫。
  他们眼睁睁看着云归宗声名鹊起,曾经无数人笑话他们绝不可能撬动乌渊,如今尽数鸦雀无声。
  无人再敢小觑他们。
  谁也不知道这不缺灵宝丹药财大气粗的宗门源头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短时间内扩出成千上万人,竟也养得起,半点不吃力。
  那些从乌渊被救出来的人,终于从地狱爬回人间,见识了如何才算活着,对云归宗主可谓死心塌地。
  不少自诩正道的大宗纷纷朝云归宗投去拜帖,但云归宗一个也没接。
  如此庞大的宗门,宗主却异常神秘。
  据传,他们宗主鲜少以真面目示人,于人前常戴着面具,有人传他是个绝世美人,与失踪的沈辞秋或许不相上下;也有人说他面目可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也没人知道他的修为,起码碰到过的,都看不透他的修为气息。
  还说他时常撑着一把伞,那应当就是他的法器,可打伞的模样,却很像是在遮一场没有停歇的雨。
  哪怕碧空之上实则艳阳高照。
  云归宗已经隐有大宗之势,外界却无人知道宗主之名,只以宗主相称。
  连断山天罚过去半年多以后,乌渊中最后一个邪修宗门迎来了他们的陌路。
  邪修被钉在大殿之中,口吐鲜血,看着那银面绯衣的人踏过一地尸骨,慢慢朝他走来。
  “不可能……”邪修嗫嚅嘴唇,“你能统领真仙,竟然只是个元婴,你怎么能只是元婴……”
  那人长身玉立,即便戴着半张面具,露出的下颌也漂亮得惊人,肤白胜雪,朱唇皓齿,其实不难想象他该有一张怎样艳惊四座的脸。
  他走到邪修跟前,慢慢拔出了剑。
  动作间,他耳边赤金的翎羽微晃,愈发衬得他脖颈瓷白纤细。
  “可我就是。”他声如霜雪,清清冷冷。
  剑从邪修肩膀拔出的瞬间,寒芒抹过,利索割断了邪修喉咙,鲜血四溅,邪修倒在血泊里,死了个彻底。
  绯衣人长剑一甩,将其收入伞柄之中。
  他朝外走,绯色的衣袍上有金线交织勾出的繁复花纹,飞鸟逐流云,身边还花团锦簇,煞是好看,明明是艳丽的美,可在他身上,又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绯衣人走到门口,一名真仙徐徐落下,平平静静道:“镇山真仙已死,捉了些舌头,我不管,你们来。”
  绯衣人与他说话时,语调倒没有那么冷冷清清,还很敬重:“多谢江篱仙君。”
  江篱仙君轻轻嗯了一声,走之前,似乎想说什么,慢慢瞧着他,可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出了邪修那乌七八糟的大殿,到了阳光底下,绯衣人才抬手,一幅画凭空出现,随即画卷波动,托出了一只被灵力裹着的小凤凰。
  小凤凰睡得没有知觉,被绯衣人小心捧在手里,而后放到了肩上,有灵力撑着,他不会掉下来。
  只有在干净没有血腥的地方,沈辞秋才舍得把小凤凰从桃源春居图带出来,放在肩头。
  两个小孩儿踩过邪修宗门内富丽堂皇的金阶,来到他身边,黑衣灰眸的谢魇仰起头,轻声道:“辞秋哥哥。”
  绯衣人轻抚小凤凰的羽毛,微微侧过头。
  是了,外人不识他真面目,可总有人知道,他就是那名传闻中失踪的曾经玉仙宗大弟子,如今云归宗的宗主,沈辞秋。
  大半年之前,他从雨里带回了涅槃重生的谢翎,回到云归宗后,将自己关在屋中,三天三夜没有踏出一步。
  他果然可以用谢翎留下的所有东西,沈辞秋知道谢翎好东西多,想从他储物器里找点什么能给谢翎用的丹药,而神识一探进去,他首先看到的却是很多零碎的小玩意儿。
  最前方,堆着一些漂亮的匣子,里面散发着丝丝的甜味儿。
  拉开一看,不同的匣子和油纸包里,放着不同模样的糖。
  相同的,只有琥珀色的蜜和甜。
  ……谢翎刻意放在了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是谢翎特意留给他的糖。
  沈辞秋颤抖着将糖放进嘴里,明明很甜,可他又落了一回泪。
  装着蜜糖的匣子层层叠叠,围起来的中间搁了个被甜味浸透的匣子,里面却不是糖,是厚厚一大摞信纸和小花笺。
  都是谢翎写给沈辞秋的话。
  “阿辞,我睡着了说不了话,你听不了,但可以看。”
  “每天看一点,或许这些话你还没看完,我就醒了,剩下的我直接说给你听啊。”
  沈辞秋轻轻摩挲过第一封信笺,将糖和信都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好。
  我每天只看一点点,剩下的等你回来,念给我听。
  他还在里面找到了云归宗宗主的玉牌,上面刻的却不是谢翎,而是“沈辞秋”。
  沈辞秋在第三天慢慢拉开了门。
  门外,恭候多时的孔清等人行礼:“殿下有言,他闭关之时,诸事尽由沈仙长决断,我等皆听候您差遣,万死不辞。”
  谢魇和叶卿通红着双眼,忍着泪看着他。
  他们知道谢翎闭关,也知道谢翎先前肯定受了伤,尽管没有见到谢翎受伤的模样,但是连断山的天罚,沈辞秋刚回宗时的失魂落魄……
  两个小孩儿都看着呢。
  沈辞秋迎着门外所有人的目光,将宗主令牌上的名字遮掩后,佩在了腰间。
  这里是他和谢翎的家,他愿意等谢翎回来。
  而谢翎想荡平乌渊,让他们的家彻底安稳,再角逐妖皇宫……沈辞秋也能做。
  他做得还很好。
  时间回到现在,今日之后,乌渊尽属云归宗,此后,他们就是这里独一无二的大宗。
  沈辞秋斜斜撑开了伞,他迎着光,放阳光落在他肩头,照着熟睡的小凤凰,凤凰属火,多接触阳光的气息有好处,而他自己半边面颊却在阴影里,安静等着谢魇接下来的话。
  “孔清哥来言,在相见欢抓着两个鼎剑宗的弟子。”谢魇灰眸中闪过一丝恨意,“确认过了,他们参与过连断山对皇兄的围剿。”
  沈辞秋的眼神在面具下让人看不清,他颔首:“我过去。”
  一直一言不发的叶卿突然扬头:“师叔。”
  “让我去,杀了他们。”
  连断山之后,他那个会纵容他惯着他,但修为上绝不马虎,教了他很多的小师父陷入了沉眠,不知何时能醒,如今就栖在沈辞秋的肩头。
  沈辞秋看着他们,忽的慢慢伸手,在半空中不习惯地顿了顿后,在他们头顶轻轻按了按,而后转身默然朝前走去。
  两个小孩连忙跟上,谢魇急道:“哥哥!你不用什么事都亲手来,我、我们也可以……”
  两个孩子哽咽的声音在身后渐远。
  沈辞秋步履看似轻盈,却一步一移,眨眼,就如风中莲,飘出了很远。
  谢翎在他肩头停得稳稳当当,睡得很香。
  沈辞秋想,谢魇和叶卿其实不必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
  那样的,替他担忧,仿佛格外伤心难过的眼神。
  他并不是事事躬亲,也没有喜欢上杀人,完全没有嗜杀嗜血。
  只是有些人,他一定要亲手来。
  否则,他心里的恨会把人逼疯的。
  云归宗宗主不以真名示人,是因为他还在等,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家,他在等另一个主人回来。
  他得留给谢翎一个他喜欢的沈辞秋。
  所以谢翎回来前,这些仇人的血只不过是恨的祭,维持着沈辞秋三个字罢了。
  他撑得住,没有需要旁人担心的地方。
  第92章
  乌渊最后一块地方纳入云归宗,对如今的宗门来说这点事已经有一套成熟处理流程,沈辞秋不用守着,之后处理完,下面的人给他报个结果就行。
  沈辞秋这大半年里扩张着云归宗,也没忘了妖皇宫。
  三皇女和四皇子被挑起的矛盾愈发激烈,血雨腥风地斗了一场大的,最后四皇子死在了三皇女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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