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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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剖术式,从外到内多少刀,你不清楚,但我知道,沈凝也知道。”她声音不再清透,仿佛压着薄薄的砂石,“楚小艺死后这些年,她多次报案申请重新调查,都因为没有铁证,遭遇重重阻碍。”
  “然后呢?沈凝选择看起来最不明智的方法,通过杀人嫁祸,吸引警方和社会的关注。现在网络的声量逐渐走低,警方也苦于没有新的证据,只能按照司机谋杀,贿赂警察来处理。我相信你身为法制记者,也知道案件的进展。”
  “但真的这么简单?楚小艺消失的相机在哪儿?会不会是她暗访什么非法公司,招来杀身之祸?”
  苏露面容哀伤,呼吸和表情因为她最后的推测明显变化。
  陶聆拧着眉头,与李鹤薇无声地交换一下眼神,决定等候片刻。
  空气顿时陷入沉寂,只有苏露急切的呼吸声。良久,她无助地摇头,吞吞吐吐呢喃:“我,我对不起老师,我也不想这样,你们不要逼我......”
  李鹤薇趁热打铁:“你只要提供一点线索,我们绝对保密。”
  陶聆琢磨她的顾虑,补充:“如果证据达到重新审查的标准,我们能够申请保护证人,你的安全也会有保障。”
  苏露抬头,神情瞬息万变,最终望着膝盖的合照,咬着牙说:“我确实不知道老师在查什么,但她曾经交给我一段视频。”
  李鹤薇追问:“视频呢?”
  “我交给了马站长。”
  “马鹏?”李鹤薇对案件的关键人物了若指掌。
  苏露点头:“是。”
  “他知道楚小艺暗访的对象吗?”
  “应该知道。”苏露欧侧身拎过副驾驶的手提包,抖出包里的东西,小心翼翼拉开底层暗藏的隐形拉链,拿出一个银白色的u盘,递给李鹤薇,“警官,我看过视频,但视频的拍摄角度不好,光线差,导致成品的像素低,只有两张截图稍微看见人影。”
  “我把视频交给马站长前,截的两张图片都放在里面。”
  “谢谢。”李鹤薇接过u盘,揣进证物袋,转交给陶聆收好,紧接着说,“我代替沈凝和逝去的楚小艺感谢你。”
  “对不起,我已经忘记当初选择做法制记者的初心,还是你们和老师唤醒我。”苏露因为自身安危昧着良心逃避,如今愧疚万分。
  陶聆劝慰她:“情有可原,人的本性如此,谁会主动惹祸上身?”
  法制记者,正义的守望者,她们庆幸,苏露迷途知返。
  ......
  李鹤薇打算暂时保密,回家后,将自己锁进书房。两张截图,只有一张正面和一张侧面的模糊人影,她需要初步模拟画像。
  男,身高175左右,中等身材,衣着光鲜,短发冷造型后梳,显然是社会精英人士。然而模糊成接近马赛克的侧脸截图,怎么还原人物面容,李鹤薇犯难。
  眉骨轮廓还算清晰,额骨饱满,李鹤薇画出大概脸型,偏北方少数民族特征。只是还有许多细节不能补充,她接连速写五张,不满意,统统揉成一团扔掉。
  李鹤薇闭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平复混乱的思绪*,身后传来敲门声。
  “薇姐。”
  李鹤薇深呼吸,起身走过去,拧动圆锁开门。陶聆就这样安静地站在身前望着她,一秒,两秒,时间静止,呼吸同频。李鹤薇抿紧的薄唇逐渐松动,想说什么,还没张口,女孩慢慢贴近,伸手抱住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说:“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好不好?”
  “因为,我会担心,会害怕......”
  第104章 我爱的是你,来自平行世界,深圳的李鹤薇
  情人节当晚,陶聆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她怕,怕李鹤薇受伤,甚至更坏的结果。只是那时,对方还会主动问询,现在却讳莫如深。
  “没有找到突破口,我们就休息会儿再试?”
  “你太累了。”
  ......
  李鹤薇在陶聆一次又一次的柔声劝导下慢慢放松身体,任由她领着自己回卧室。
  “定闹钟,午休一个小时。”陶聆放好手机,转身去搂她的腰,靠着肩膀说,“焦虑症复发,已经影响你的睡眠,如果......”
  “我明白。”李鹤薇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同为医学相关专业,当然也知道避不开对方敏锐的观察。她宽慰的语气解释,“至少没有出现严重的躯体化,不是吗?”
  “薇姐......”
  去年她溺水失温,鬼门关外走一遭,李鹤薇由此罹患中度焦虑症。虽然吃药控制,病情没有恶化,但治疗期间,她被头痛失眠,心悸胸闷困扰,还是让陶聆后怕,提心吊胆。
  她忍不住问:“因为查案?”陶聆捕捉细节,发现李鹤薇2月查案还算井井有条,情绪也能控制,但3月的某一天开始,偶尔情绪失控,睡眠时间也越来越少,有些蛛丝马迹容易遗忘,需要提醒。
  “是。”李鹤薇半真半假回应。
  3月,3月8号,张婶50大寿请客,她回家已经将近9点。难道原主透露关键信息?薇姐担忧,从而影响日常生活和工作?陶聆琢磨半响,瞧着李鹤薇睡意寥寥,不再沉默,追问:“是不是原主和你说了什么?”
  李鹤薇撇开视线,撒谎:“没有。”
  “薇姐。”陶聆收紧抱着她的手臂,头贴住心脏的位置,低语,“我知道它正常跳动的频率,你骗不了我。”
  李鹤薇呼吸被她打乱。
  陶聆嗓音软糯,态度却异常坚定:“告诉我。”
  “陶陶。”李鹤薇犹豫,听她说,“我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作相处的最后一天,我不怕分离,只是担心你会出事,不能全身而退。”
  “你平安离开,或许我还能活着;你如果......”
  李鹤薇抬手捂住她的嘴。
  陶聆扣着她的手腕,一点一点挪开,声线失去先前的平稳:“我们都是平凡的普通人,或许你比我年长几岁,但我说过,不要你一个人承担。”
  “告诉我。”
  李鹤薇退无可退,她穿书后,长久以来被强烈的无力感笼罩。其他穿书都带着金手指,或者系统指导,但她呢?没有看过书,不知道具体任务,只能在摸索中前行,屡屡受挫。
  “薇姐。”
  陶聆的低唤萦绕在耳畔,李鹤薇伸手揽着她后背,仰望天花板,长叹一口气:“原主说,最后一个任务和楚小艺的案子有关,如果失败,我可能回不去,你大概也......”
  发生什么?为什么回不去?陶聆心脏瞬间揪紧,问她:“什么任务?”
  李鹤薇摇头:“不知道,所有的任务,我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陶聆蹙眉,双唇越抿越紧。
  “是不是破案就算完成任务?”李鹤薇动作轻柔地抚着她后背,“所以,我不想你操心,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去查案,事倍功半。”
  交心以后,她反而释怀许多,承诺道,“陶陶,我答应你,以后做事和你商量,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危。”
  “好,不许再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李鹤薇抬起闲置的右手,摩挲陶聆眉宇间的褶皱。
  “情人节,你答应的什么?”
  “什么?”当晚事后,李鹤薇困意浓浓,陶聆在耳边说什么,她都只是嗯声应对。
  陶聆秋后算账:“不能单独行动,必须带着我,但今天谁拿着钥匙就往外走?”
  李鹤薇无从抵赖,认错态度良好:“我错了。”
  陶聆终于勾起唇角:“好,罚你快睡觉。”
  “睡。”李鹤薇闭着眼睛,酝酿睡意,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你90年11月6日生,我92年8月8日,算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姐。”
  陶聆无言以对:“......”
  “你性格沉稳,做事面面俱圆,确实比我姐。”
  “不能这么算,你说,你活了32年,我只有25年。”陶聆侧躺下来,挽着她的胳膊,温言细语地说,“你工作效率高,经验丰富,看似不按常规出牌,实则非常稳当。”
  “这是互夸?情人眼里出西施?”
  “以前的薇姐,模拟画像出神入化,你通过短短的两三个月学习,至少没有露馅。”陶聆紧接着说,“还有,你经常提点我。”
  “提点?”
  “解剖的时候需要关注的细节,李老师忘了吗?”陶聆极少表达藏在深处的爱意,此时心潮涌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可以确信,我爱的是你,来自平行世界,深圳的李鹤薇。”
  李鹤薇明显愣怔数秒,内心水泽逐渐泛滥。
  “我爱着睡前玩消消乐的你,变着花样逗我开心的你,工作中严谨的你,生活中恣意洒脱的你......”仿佛即将分离,陶聆按耐不住喷薄而出的倾诉欲,“你说,你喜欢自由,不愿被规矩束缚。如果,我说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案子侦破,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去做。”
  李鹤薇眼眶酸胀:“陶陶。”
  “薇姐,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可能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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