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孩子三岁[七零] 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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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回局里的公安把这一点告诉张怀民,解释他们也是因为对方有未婚妻而先入为主忽视了嫌疑人。部里的领导和痕检专家以及法医也很意外,只因不符合犯罪心理。
  队长担心嫌疑人父母通风报信,带着他们连夜赶到邻市。第二天下午电话打回来——嫌疑人抓捕归案。
  随张怀民来的年轻刑警不禁问:“这么简单?”
  张怀民:“你当拍电视剧呢?侦探小说里烧脑的案子在现实生活中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其实凶杀案就那几种。只要做过就有迹可循。除非被办案人员忽视,或者人为破坏证据!”
  痕检专家补一句:“也有受害者家属不信任办案人员,隐瞒实情,案件查错方向。办案人员走到死胡同回头再查,证据早已被嫌疑人处理,甚至恶意栽赃,导致后来发现的嫌疑人没有作案时间,案子成了悬案。前者衬托凶手智商高,后者像我们包庇‘嫌疑人’。”
  痕检专家拿着在现场发现的脚印去嫌疑人家中,跟他母亲做的布鞋底一模一样。
  张怀民还是市局大队长,不能离开太久,就问部里的几位领导什么时候回去。
  当地土地肥沃,可是人多地少,家家户
  户种的粮食勉强裹住温饱,县里都没有水泥路。他们帮助当地抓到凶手,刑警队长回来一定会请他们吃饭。部里领导决定立刻回去。
  县局领导一听说案子破了就去招待所,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也是因为县里的几辆小破车都被开走,他们骑车来的。
  小城最高的楼不过六层,市民住的几乎都是低矮的瓦房,低头不见抬头见,又因为是建国后当地第一件大案,男女老少密切关注,以至于不到一周就传遍整个县城。
  隔壁县听说了此事就来取经。当时在张怀民等人身边的民警把他们的话告诉隔壁县刑警,队长认为查错方向——三天没破案受害者家属就骂官官相护。如果一开始就不信任办案民警,那一定有所隐瞒。想到这些,隔壁县刑警队长立刻回去。
  张怀民下飞机那天正好小年。张怀民先去局里报到。局长见着就问:“是不是流窜作案?”
  张怀民:“不是。又不是外来人口很多的南方,再加上这么冷的天,不适合流窜作案。”
  “当地人干的?”
  张怀民点头:“连着两个案子让当地公安束手无策,他认为自己聪明。也确实聪明,断断续续在建筑队干两年就当了大工。”
  “当大工要聪明,还要胆大敢上房啊。有这本事干点什么不好。”他接着就让张怀民回去休息,心里打算找机会去上面请功。
  案子不在首都,论功行赏没有张怀民什么事,但可以趁机跟上面说一声,间接提醒上面以后还会用到张怀民,张怀民的未来就稳了。
  张怀民是他的兵,他稳了等于他稳了。
  到家快三点,张怀民饿过劲,苏团团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人给他张罗吃的,张怀民干脆回屋睡觉。
  他累糊涂忘了闩门——民警排查时他也没闲着,随领导和专家去现场。出来时差点迷路,张怀民等人可以肯定是当地人所为。不过几人还是去了街道派出所,但派出所没人,都排查去了。张怀民就找交警,交警最近没有发现外省人,因为说话不一样,他听得出来。
  三个案发地走一遍,又详细了解了周边环境,张怀民的秋衣都汗湿了。
  团团一推门开了,堂屋门也敞开着,心里咯噔一下。悄悄到院里,准备去厨房拿菜刀,看到堂屋饭桌上的提包,团团松了一口气,打开提包,里头馊了。
  团团找到他的围巾捂住鼻子,把他爸的臭袜子拿出来,臭秋衣秋裤扔洗衣机里。
  本想顺手洗了,看到他爸在卧室睡得天昏地黑,担心吵醒他,团团决定拉开炉子把暖瓶灌满,留张队起来洗脸刷牙洗脚。随后又切点白菜叶,叫他奶奶和面,给张队煮手擀面。
  煮面前团团把他爸叫醒。张怀民起来刷刷牙,团团就把面盛出来。张怀民挺意外:“你做的?”
  “奶奶擀的面条。”
  张怀民心说,这样也养值了,“拿头蒜。”
  “爸爸,案子破了?”
  张怀民点头:“也给我上一课。这世上最不缺神经病,不能用常理推断。看起来有儿有女家庭美满,也有可能恶贯满盈。这次不需要我写总结,我也要写下来让全局公安传阅。”
  “月亮也有阴面。白天天使,晚上魔鬼很正常。不能怪爸爸想当然。”
  张怀民:“还是要写下来。这次我就是运气好。我认为凶手单身,他有对象。我认为他穷,他在他们村算有钱人。唉,这种情况不能有下次!”
  第131章 临门一脚你打算弃医从武?
  局长听说张怀民写了结案报告也要去看看。
  随着案件不断增多,这几年局长也在不断学习新的刑侦知识,希望可以多干几年。一来为人民服务,二来他身体允许,多干几年退休后能多领点养老金,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
  午饭时刑侦队长在食堂看到张怀民,就端着餐盘到他对面坐下:“那个案子,虽然交通不便,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有可能是外地人流窜作案。您怎么肯定是当地人?”
  张怀民:“本地人像过筛子一样过清楚,再查外地人也不迟。事实上我到那边就发现他们查漏了。”
  “怎么发现的?”刑侦队长好奇。
  张怀民:“我们都去过乡下,村里人跟你说他儿子进城打工去了,邻居又说跟谁谁谁一块去的,是不是潜意识认为他在外地?有没有想过他中途回来过?”
  “就算晚上回来避开所有人,可村里的狗——”刑侦队长忽然想起村里的狗看到熟人,或者听到熟悉的脚步,闻到熟悉的气味都不会叫。
  张怀民继续:“那边又说案发当天就安排排查。可从案发到我过去仅仅一周就排查结束。别说全县七八十万人,七八十万粒黄豆也会挑花眼。挨家挨户询问不可能这么快。三起案件都发生在镇上和县里,民警潜意识认为不可能是农村人作案——农村没有通往县城的大巴,家家户户也没有摩托车,骑车要一个多小时。大冬天谁闲着没事来回几个小时冻得哆哆嗦嗦只为杀个无冤无仇的人。”
  “他们太在意过往经验。”
  张怀民微微摇头:“没有经验。第二起案发时,省城专家过去也不知道怎么查,他们没办过连环杀人案。当地局长以前是个老兵,转到县公安局二十多年,不算这次,只办过七次凶杀案。两次寻仇,三次械斗,两次情杀。其中三次没等出警嫌疑人就投案自首。这次案发后县里第一次组织排查,民警没干过这活儿,习惯把群众当嫌疑人讯问,差点跟村里人打起来。”
  当日部里领导要求再查一遍,民警忍不住抱怨又怕领导听见,在厕所嘀咕多冷多累刁民多么不配合等等,被正要上厕所的张怀民听见。
  正是发现民警带着情绪工作,第四次依然没有查到可疑人,他才稳如泰山。
  在张怀民背后的经侦队长端着餐盘过来:“这个案子我也很意外。三起案件只查到一只鞋印,还看不出什么牌子,我以为是高智商犯罪,或者对方反侦察能力强。没想到是个建筑工人!”
  张怀民:“不应该先圈定嫌疑人。应当先分析受害人。这个案子当地民警最初侦破方向是对的,查死者社会关系。他们没想到逛街买东西不小心碰到争吵几句也能成为杀人动机。看到嚣张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凶手心理上得到极大满足。过段时间这个满足感消失才有第二起第三起。”
  “不能干点别的?为什么要杀人?”
  张怀民思索片刻就要开口,副队长在他旁边坐下,道:“心里扭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张怀民笑了。
  副大队长不禁问:“不是?这不是您说的?”
  “别‘您您’的挤兑我。”张怀民抬抬下巴扫一下几人,“抓过赌吗?”
  几人当片警的时候正好赶上十年革命没人敢赌。这几年出现很多地下赌场,然而不需要几人带队。
  张怀民见几人摇头:“赌鬼赢了钱高兴,不是因为他喜欢钱。起初赢一块觉着手气不错,赢十块觉着运气不错,第三次赢一百觉着命好。第四次输了两百他想赢回来。我们管这种情况叫赌徒心理。其实赌博过程中把他的快感拔高,赢一块像得了鸡骨头,赢一百就像红烧肘子,他为了吃到红烧肘子只能不断下注。那种凶手也可以用鸡鸭鹅牲口代替,可杀牛哪有杀人有成就感。”
  经侦队长问:“戒不掉吗?”
  “抽烟吗?”张怀民问。
  刑警办案经常熬夜,不抽烟受不了。后来为身体着想想戒戒不掉,一天不抽烟浑身难受。
  张怀民听到他叹气:“赌和毒就是你抽烟的十倍百倍,不死不休!”
  “这人要没被抓会一直杀下去啊?”
  张怀民:“他有个未婚妻,年后结婚,如果他有个儿子,兴许会为了孩子就此收手。”
  “那不就成了悬案?”
  张怀民点头:“他是建筑工人,这次没有被抓,回头被砖头砸死也会变成悬案。可他死了,死者家属还活着,死者父母会死不瞑目。”
  刑侦队长问:“张队,我发现您每次到现场都是先叫民警排查,还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查到嫌疑人。就没有别的方法?”
  张怀民:“你第一天当刑警?”
  “这不是想尽快破案吗。”
  张怀民摇头:“证据确凿都有可能造成冤假错案,你想要什么捷径?”
  副大队长想起张怀民在分局办的一个案子:“你是指你以前办的案子,犯罪现场有不属于嫌疑人和受害人的东西?”
  张怀民点头:“如果我们认定那个证据是嫌疑人留下的,因此把人抓过来,在夜里人最乏的时候审几次,让他生出这么痛苦不如死了算了,他就有可能认罪。”顿了顿,“所以我不赞成用这种手段。放走嫌疑人事小——他在局里有档案,只要不出国我们想找还找得到。万一冤枉了,人被枪毙可就死了。”突然想起什么,“人死了他们的父母要承受的不止是老年丧子,老无所依。家里出个杀人犯,整个家族都在村里抬不起头。甚至可能连累同村人当兵政审过不了。”
  副队长:“你刚说为了儿子收手,就是凶手担心他一旦被抓儿子也活不好?”
  “是这样。”张怀民道,“碰了毒和赌的如果良心未泯还在意家人会选择自杀。”
  刑侦队长:“你只说这两样,黄呢?”
  “黄的危害比多大波及面多广还要我说出来?严打还治不了好吃懒做的男人把同村姐妹拐进城为他赚钱,不严打你去洗个澡都有可能感染一身病。”
  刑侦队长年轻时街上没有这种情况——八大胡同的人都被安排进厂工作,做正经行当。近几年出现出来卖的,但主要由派出所负责。刑侦至今没有接触过这类案件,不怪他身为老公安还向张怀民请教。
  张怀民把汤喝了就问:“后天晚上我再过来?”
  局里给张怀民几天假叫他好好休息,办过案子的人都知道,一个大案下来头发能白几十根。可张怀民一走十多天错过许多事,以免开会被问到啥也不知道,回来第二天就来局里。
  了解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张怀民才敢给自己放假。
  后天除夕,以前是张怀民坐镇,副队长时在时不在。他寻思着张怀民上去不再兼任大队长,轮也该轮到他。这个节骨眼上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你初一过来。除夕我在队里。有事我叫人去接你。”
  “我晚上过来。我家那俩习惯了我除夕不在家。我在家他们反而不踏实。”
  副队长不懂:“为什么不踏实?”
  “夜里会惊醒,做梦梦到出事了,你们到处找我。”
  刑侦队长不禁问:“在家更安全吧?嫂子不怕您出来遇到危险”
  “以前当兵的地方几乎年年台风,有时候还能看到不属于我们的巡逻舰,她那个时候担心。多年下来不想习惯也习惯了。”
  局里众人至今不知道张怀民在哪儿当兵。虽然好奇,但不敢追问。没法问就没意思了,一个个埋头吃饭。
  下午确定没什么事,张怀民两手空空去乘公交车。在车上看到大菜市场的招牌,张怀民想买点菜,不经意间看到路人拿的春联,想起团团放寒假在家没事早该置办齐了。
  到家看到绳子上挂的鱼和肉,张怀民庆幸没有自作主张,否则跟儿子买重了,小混蛋又该埋汰他。
  团团听到推门声就朝外喊:“是不是张队?”
  “我是你爸爸。”张怀民大步迈进堂屋,看到隔壁卧室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团团裹着被子,靠着两个枕头,床边放一堆书,“在床上看书不困?”
  团团叹气:“困呢。”扭头问,“爸爸,我通宵看小说都不困,看我的课本三分钟就犯困,你说为啥啊?”
  “你的武侠小说通俗易懂,你奶奶都能看。让她看你的课本她字都认不全。你说为啥?需要动脑!”张怀民转身关上门,正好看到对面墙上的挂钟,“苏团团,四点了,晚上吃什么?”
  团团:“你把菜准备好,妈妈回来让妈妈炒。”
  “你妈上一天班不累吗?”
  团团:“我不累,我做你吃吗?反正你做我不吃!”
  “我看你是不饿!”
  说是这样说,张怀民吃惯了苏笑笑做的,也不想吃自己做的。不是张怀民懒,比如他炒菜,他觉着盐有点少,再加点一准咸。可每次他的手都不听使唤。比如炒土豆丝,担心半生不熟吃着拉肚子,加点水再炒,酸辣脆爽的土豆丝一定会变软。张怀民因此还奇怪,不是加了醋不会变软吗。
  张怀民把菜准备好就打开炉子煮粥。
  锅里冒烟,天黑下来,苏笑笑才回来。
  苏笑笑到厨房门口闻到米香停下:“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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