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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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魏倩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她抬头看向魏母,发现她的鬓角已多了几缕白发,魏家主母事可忙,不止府内,府外她的工厂账目,金银进账,都是她在操心。
  她已没了初到这时代的不愤,那时她觉得魏母重男轻女,女儿的事她一慨不知,这几年魏府,幸亏有她,她才舒服的过活,不必操心一点琐事,她低声道,“阿母,您近来身子可好?”
  魏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着呢,倒是你,整日忙得不见人影,阿母担心你啊,安歌好生能耐,别理你爹,他就是自己没能耐还嫉妒,别人家祖坟冒青烟也没有这般的女儿,母亲的首饰,衣食,皆是安歌的能耐,他去大梁时唤我,我都不搭理他,才不去大梁与他那一家子周旋。”
  魏母,名唤柳芷,府内外皆称柳夫人。出身于魏国显赫的世家大族,柳氏一族世代为魏国重臣,族中子弟多出将入相,门第清贵,与魏国公室关系密切。
  柳芷自幼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治家理财,是当时魏国贵族圈中颇有名气的才女。
  柳芷与魏无知的婚事,是典型的门当户对。魏无知是信陵君魏无忌的嫡孙,魏无知虽不及祖父那般声名显赫,但也是魏国公室中颇有才干的子弟,为人谦和,学识渊博。
  两家联姻,既是政治上的联盟,也是家族间的荣耀结合。
  柳芷嫁入魏府后,很快展现出了她治家的才能。她将魏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无论是府中的仆从管理,还是府外的田庄经营,她都亲力亲为,毫不懈怠。
  魏无知虽为公室子弟,但并不擅长庶务,魏芷的到来,恰好弥补了这一点。她不仅将魏府的经济状况打理得蒸蒸日上,还在魏国贵族圈中赢得了贤内助的美誉。
  然而,好景不长,秦国大将王翦率军攻破魏国都城大梁,魏国灭亡。魏国王室子弟纷纷逃亡,魏无知一家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魏国灭亡后,魏无知一度心灰意冷,整日闭门不出,甚至有了隐居山林的念头。柳芷却表现得异常冷静。作为一家之主母,她必须稳住这个家,绝不能让它随着魏国的灭亡而分崩离析。
  不然各奔东西,今后哪有复起之时?难不成就这般没落当平民了吗?
  她先是变卖了部分田产,换取了足够的金银细软,以备不时之需。随后,她亲自出面,安抚府中未被遣散的仆从,承诺他们只要忠心耿耿,魏府绝不会亏待他们。她还利用自己的人脉,为魏无知谋得了一个秦国小吏的职位,虽然地位远不如从前,但至少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
  柳芷的坚韧与智慧,让魏府在亡国后的动荡中得以保全。她不仅稳住了魏无知的心,还让魏府的子孙得以继续接受良好的教育。魏倩的兄长魏均和弟弟魏瑜,都是在她的悉心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她常常对他们说,“魏国虽亡,但魏氏的血脉不能断,你们未来要复兴魏府,不坠家声。”
  她在秦时对两个儿子寄与厚望,因为在她观念里,只有儿子才能有机会施展才能,却没想到,乱世里女儿强势出世,带着倔强硬是离开家一个人去闯出一片天。
  魏家如今的地位更甚于信陵君在世时,她先前跟着魏府众人在
  从大梁逃往楚地,女儿避之不见,声势如日中天,她都看在眼里。她再回想魏倩的幼时,她想不起来,都是过去的虚影,这些空白的记忆在告诉她她以前错的有多离谱。
  可那时魏府摇摇欲坠,全都压在她一人肩上,一家人的生计,还得养着奴仆撑着空壳,还操持起了卑贱的商贾之事,管起了铺子上的生意,她剩余的精力,就放在长子魏均身上,她甚至怨恨起了他的平庸,比魏无知更为平庸。
  她对女儿的印象,还是她制出了肥皂,味精,然后魏府才不必典卖家当,她十四岁那年年夜饭上,她坐在女眷席位上站起来,就那么直视她,心气不平的对她说。“母亲,我为魏府周转了钱银,凭什么我不能上主桌,而哥哥一无是处却可以坐在最前面。”
  那时开始,这个女儿就无比鲜活的活跃在她的记忆里,最初她失望于将她错生为女儿身,她空有一身才华却无用武之地。
  后来她告诉她,女儿可以做成什么事,她可以变成与昔日妇好比肩的人物,甚至更甚于先贤。
  魏府的荣昌也因她重新繁盛起来,那些又转来攀关系的人,都不必魏倩知道,在她的冷眼下,就尽数退散了。
  如今,柳芷刚年过五旬,依旧精神矍铄,治家的能力丝毫不减当年,魏府上下依旧在她的掌控之中。
  每当魏倩回到家中,看到魏母那从容不迫的身影,就觉得安心,这魏府井井有序,不需要她操心。
  柳芷的一生,经历了亡国,衰落,但她从未被命运击垮。她撑起了魏府的一片天,也让魏氏的血脉在乱世中得以延续。
  原本历史里汉时高官侯爵,四百年里一批批的死,一批批的倒,但魏府魏无知的后人,在三国,在北魏,都有历史留名的人物,他们并不显眼,但高官厚禄。
  只有入世才知道这有多不容易,这世间行差踏错站错队就万劫不复,富不过三代,能延续那么多代的,一直在官场上混而不倒,是有真能耐的。
  想到此她看着说及大梁时,一脸不乐意的魏母,那么多年在大梁,必是有怨气的,那些叔叔伯伯,人多头疼。
  “母亲不乐意就怼他,我发现阿父脾气挺好,怎么怼也不生气。”
  魏母被她逗笑了,“那老家伙也得好意思生气,他没脸。”
  魏倩想到先前魏母去了安阳,都没传信给她,她一边吃着饭,夹了块鸡肉,一边问魏母,“先前阿母去安阳做什么?”
  魏母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你嫂嫂,她怀孕了,那怎么能还陪着均儿在外面游学胡来呢?我去把她接了回来,恢儿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魏倩也想起来,那个文静少言的长嫂,生了一子,魏恢。“那挺好的,大喜事,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去看嫂嫂。”
  她明天得宴请学子,很忙。
  “不用,你忙你的,她那有一家子照顾着,他们夫妻感情好,你哥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也不沾花惹草,夫妻俩就一个孩子,我都心急,又不好多说。”
  魏倩点点头,她那哥哥确实好脾气,以前她叛逆的时候,没少指桑骂槐说他不配享有最好的资源,后来魏母给她找了老师,她才消停去认书识字。
  魏均半句话都不曾怼她,还很怕与她碰上,基本就是绕道走。
  但魏均很怕她是真的,魏均是魏家长子,他从小就深受关注与厚望,但他读书,就只是读书,他悟不出其他的,他也没能力去做什么大事。
  他看着母亲一天比一天失望的眼睛,心痛如绞,但他就是无能为力,他也想像曾祖父一样惊才绝艳,世人皆叹。
  可人与人就是不一样的,他读圣贤书,知大道理,越读人越傻,光知道道理了。
  客人只夸他品性,因为他才干实在没什么可夸的,然后他十三岁的妹妹,指着他就骂,他竟然无法反驳。
  然后母亲给她请了老师,她刚学会认字,就开始给家里创造了许多收益生意,读了两年书,就能名满天下。
  他一边听着世人夸她,一边无地自容,甚至真的为她的话内疚,因为资源砸在他一人身上,导致耽误了妹妹许多年。
  这就导致,魏府锦衣玉食,他依然往外跑,恢儿给母亲带,他带着妻子去游历四方,游学不肯归家。
  在家压力实在太大,并没有人说他,但他过不了自己心理那关。
  魏倩先前一直很忙,立国后才闲下来,有多的时间与家人相处,她还真没关注过她哥的心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确实有点偏激,但她也是为了自己能读书,能上桌。
  她不觉得那个时候自己争取有什么错,她得到原主记忆,但大字不识一个,她都快气死了,请得起老师,两个一块教怎么了?
  她那个时候连字都不认识,当然得想办法抓资源,吃相自然就不好看了,还天天怼天怼地,就是闹。
  毕竟王侯吃相不好看,还能嘲笑他野蛮,乞丐吃相不好看,还能嘲笑吗?她当时就相当于一无所有的乞丐,小篆对于她来说,跟天书有什么区别?
  文言文对于理工科的她来说,与天书也无区别。
  她不光从头学起,还每天练毛笔字四个小时,练得写出的字能才行。两年后,这字才拿得出手。
  当然,由于她老板文盲,看谁写的字都好看,看不出字的风骨,她的字确实还不如今天抄书的学子们。
  “阿母,明天我要宴请百家学子们,他们帮了我一个大忙,有500人。”
  魏母一听魏倩要宴请五百名学子,立刻站起身来,神色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从容与果断。“这么多,那得连夜去庄子里拉食材,菜得开始备了,明天才能宴起来,你先吃,我去找人办,魏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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