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婚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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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妄檐闲散随意地拍了下方向盘:“跟着我就行。”
  与此同时,另一道嗓音响起,“我坐副驾给你指路。”
  路青槐回眸,辨认出这道声线的确是从子幕那里传出来的,有些微微的意外。
  在她回头的时刻,谢妄檐探究的视线也落在向来沉默的少年身上。
  “海市的汽车市场几乎被跃领汽车垄断了,咱老板是跃领老板的大学同学的,当年都是学车辆工程出身的,其实两人老早就在谈并购的事情了,只是这两年才落地。”
  跃领的来头也大,是国内唯一在国际高端汽车市场占据高份额的车厂,f1方程赛的入选车厂之一,也是青野最大的赞助商。
  路青槐见过两次老板,比起财富和社会地位,他似乎更在意自己一手养起来的车队有没有取得更好的成绩,是一个纯粹到让人有些意外的企业家。对于被跃领并购这一决定,路青槐倒是觉得是个机遇。
  毕竟青野跟星火,就像跃领和星梵,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没想到得来这么大一个好消息,路青槐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
  见路青槐微微出神的模样,雪姐提醒:“两老总还在洽谈,手续估计没走完,这事高层都知道,老陈神神秘秘地瞒着,大概是怕媒体提前知道。”
  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有一些宣发的,过早地暴露消息会导致后期的流量大打折扣,路青槐点头表示明白。
  赵梓旭不太理解她们的这些考虑,关注点只落在了比赛和训练上,问;“雪姐,那我们有机会和青野合并吗?”
  “近几年肯定是不行的,大老板之间的关系再好,也没有车队的决定权,更何青野还有谢妄檐和几个老牌车手在,我们这边除了一队的队长,其他人估计还入不了他们的眼,不过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赵梓旭若有所思,“倒也是,尤其是青野跑f1方程式赛的那个队,傲上天了都,从来不拿正眼看人,好像玩方程式赛车就高人一等一样。”
  雪姐客观地说:“人家确实有傲气的底气,要是你们也给我拿个世界冠军回来,我保证尾巴比他们翘地还高。”
  没想到这句话竟让嘴上一贯狂妄的赵梓旭泄了几分气,摇头:“难。”
  路青槐挑眉:“这么没志气还开什么赛车,趁早打包回家算了。”
  被队里唯一的女车手这么说,赵梓旭从心底生出一丝无地自容的羞愧来。尤其是想起路青槐刚来的时候,听说是江鹤轩那位少爷费了好大心思才将她硬塞进来,十八岁的年纪,就只考了个b级赛车证,导致他对路青槐没什么好印象,觉得就是个会勾引男人的花瓶罢了。
  和她跑过几次车后,赵梓旭发现路青槐虽然长着一张漂亮到耀眼的脸,赛车却开得野且快,天赋高得让人又羡又妒,加上又有财大气粗的江鹤轩时不时撒钱,也就勉强将路青槐当做朋友看。
  他们这队人虽然年轻,野心却谁也不比谁少。
  萦绕在心口的那些愁绪散了不少,赵梓旭恢复常态,捧哏似地说:“雪姐和路姐教训得是。”
  “平时小路小路地叫得挺顺口,骂你一句就捧成路姐了,赵梓旭你该不会是有被虐倾向吧?”雪姐调侃。
  几人无所顾忌地闲聊逗趣,车身已经进入了青野基地的大门,安保引着他们停了车,大楼里走出来位模样稳重的男人前来相迎,雪姐得体地回以微笑,两人檐暄起来。
  陈经理在群里说他们还有二十分钟才到。
  得知情况后,男人建议他们去训练室坐会儿,雪姐欣然应承。
  青野的训练室在园区内的钢结构厂房里,空间宽阔,各种颈部和下肢的训练器材同星火的也差不多。路青槐的视线落在三架适应性赛跑模拟机上。
  刚加入车队的新人一般会先用模拟器训练,等到足够熟悉后,才会转成实战。
  “青野果然财大气粗,连模拟器都这么高端。”路青槐压低声音同赵梓旭说话。
  赵梓旭:“是挺厉害,不过这些都有谢妄檐的手笔,他的队友倒是有福气。”
  听到谢妄檐的名字,路青槐的情绪变得微妙起来。
  看青野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她们队会来参观。
  她忍不住想,此刻的谢妄檐会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还在躲着她?
  不过在转瞬她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还没那么大本事,能让谢妄檐专程费心思避开她。
  路青槐的目光落向窗外,回忆刚才一晃而过的园区地图,视线上移,果然在玻璃门的里侧,看到了一辆改装后的法拉利f430——谢妄檐的爱车之一。
  路青槐唇角一勾,掏出手机利落地拍了一张照,给谢妄檐发了个彩信过去。
  [你这辆车能借我开会儿吗?]
  蓦然印下的吻,像是将她湿冷的心脏用暖风烘烤过,暖呼呼的。路青槐觉得有些痒,本能地颤了下眼睫,不明所以地溺入他的深情里。
  “别人怎么样我不在乎。昭昭,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地度过一生。”谢妄檐敛眸望着她,“你难过的情绪会影响到我,让我也跟着心疼,所以,开导你,是在为我谋私利。”
  温沉的气息扑洒在面部,路青槐的心仿佛被这抹热意,搅动得黏黏糊糊,化作一团绵软的云,轻飘飘地往天上飞。
  她咬着唇,同他四目相对,“我好像听不懂。”
  “是,你太迟钝了,需要我说得更直白才能领悟。”
  谢妄檐从善如流地叹了一口气,捏了下她的鼻尖,宠溺的语调再难藏匿,“一辈子照顾你、保护你,是我的私心。”
  “你不用照顾所有人的感受,不用事事做到完美。给我的私心留点余地,好不好?”
  第44章
  谢妄檐说这些话时,眼神、语调都温柔地好似能将她溺毙。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关系,路青槐习惯置身处地先考虑别人的感受,最后才是自己。
  成长过程中,情感上的需求被压抑,她也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内敛独立的样子。
  后来终于找到了亲人,他们给予她的,已经足够多。
  但要说多亲切,大概并没有。
  除了路滟雪以外,他们全都唤她青槐。尽管她不会对此产生额外的情绪负担,但有了在意程度的细节对比之后,她其实是能感受到的,只是从不去计较。
  路青槐胸口隐隐发热,抬眸问他,“是不是像你这样的,都很擅长哄人?”
  “我——”谢妄檐拧了下眉,见她情绪总算转好,失声轻笑:“哪样的?”
  她现在被他半圈在怀里,后腰抵着他温热的掌心,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让人很难不心生贪念。
  这种情况路青槐想带话题很简单,却故意提及了另一个人,她知道谢妄檐不会像旁人一样或是意外或是好奇地问,你怎么还有个哥哥。
  不过是想将自己的家庭情况透露一小分给他,随着彼此的交集增多,他的潜意识里会记下这些无足轻重的信息,等到他察觉的时候,晚啦!
  谢妄檐撇开视线,薄唇微勾,难得认可道:“品味倒是不错。”
  路青槐笑意吟吟,自然地接过话头:“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谢妄檐垂眸看向她,眉峰轻轻向上挑起浅淡的弧度。“……?”
  路青槐不笑的时候,桃花眼里含了一抹生人勿进的清冷感,弯起唇角时,眼尾弯出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冲淡了那种冷意,反倒如明珠灼灼,有些勾人。
  “我哥的车是我挑的颜色。要不是我拦着他,他差点就买了骚包的红色。”路青槐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谢妄檐的神色。
  她跟他总归还是刚认识不久的关系,就算是夹杂着小心机的打趣,也要适度得体。
  既要让谢妄檐察觉出她的心思,又不能让他完全看穿她的意图。
  毕竟透光的白纸,谁还有探索的欲望?
  谢妄檐寡淡的眸底似是染了些难得的笑意,没有拆穿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刚才还在暗自挤眉弄眼的围观人群,心底的震撼和八卦又添几层,看向路青槐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且玩味。
  因着谢妄檐的态度,几个年轻人态度正经了不少,不敢像往常那样轻佻,依次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正常握手环节被省略,显得有些随意,不像刚才那么拘谨,路青槐也不扭捏:“星火车队,路青槐。不过我学赛车的时间不长,而且没见过什么世面,正经比赛还没参加过,以后多多关照。”
  念到最后四个字时,路青槐看向谢妄檐的方向,其含义不言而喻。
  谢妄檐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四个人都介绍完毕,唯独站在人群后方,显得尚在状况外的清秀少年没说话。
  路青槐投以视线,心想,这人总不会要等到她先开口吧?
  “子幕。”在不过数秒的僵持中,他忍受不了路青槐的注视,冷冽的声音响起,语气迅速地好像生怕她听清似的。
  路青槐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没想到本人貌似并不怎么好相处,点头颔首就此掀过,没太在意,目光又落回刚抽完一支烟的谢妄檐身上。
  烟火杵灭在白砂石上,谢妄檐拉开就近一辆车的车门,抬脚跨了进去。
  路青槐大步跟上,在他深沉和不解的眼神中,坐在了副驾驶位上,还不忘扣了下关窗按钮,隔绝外头那四道热烈的吃瓜视线。
  她略微侧身,伸手欲扣上安全带,刚拉扯到一半时,手臂陡然覆上一片滚烫。
  路青槐在那一瞬间尚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瞳孔在看到谢妄檐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后,微微缩放了些许。
  “……嘶。”路青槐下意识吸了口冷气。
  大脑在这一刻后高速运转着,感官的功能也在无限放大。
  逼仄的空间内,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了警报敲响的地步,她甚至能听到他起伏有力的心跳,混杂着浅淡烟味的呼吸,而那双幽深如墨的眼,更像是引燃最后一丝理智的火线,烧得路青槐耳根通红。
  可是下一秒,谢妄檐散漫到不留情面的话浇灭了空气中的旖旎暧昧。
  “我说过,不要反复试探我的底线。”
  旋即,他的指腹微微用力,陡然加重的力道让路青槐吃痛,指节一松,安全带‘咔哒’一声,缩回了原来的位置。
  路青槐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她从小就是敏感肌,皮肤用力地搓一搓都会红,被谢妄檐这么粗鲁地对待,很快绵延出一片绯红。
  她是想钓谢妄檐,也可以接受他的漠视和冷淡,但路青槐从小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但凡有点磕着碰着的,路父路母都心疼地紧,长大了又有亲哥和江鹤轩护着,什么委屈都没受过。
  路青槐一下子来了脾气,“谢妄檐,你不想让我上车,直接说就行了,我又不是非得厚着脸皮上你的车。”
  她的火气上来了,语气难免激动,落差过大的情绪不知怎地,勾出了眼尾的一点湿意。
  那点湿意像抽丝剥茧似的,把这几天被谢妄檐晾着的不悦全都勾了出来。
  路青槐的眼眸渐渐爬上了一层雾气,瞪着谢妄檐,气势也跟着骤然弱了下来。
  平生第一次被小姑娘凶的谢妄檐不但没有生气,一向冷硬的胸口被她恶狠狠的语气给撩地没了脾气,责怪的话卡在喉咙口,像是被羽毛挠了挠,难受得不上不下。
  从她在连上别他的车,又非要指着枪口撞上来,叫他太子开始,他就看出她的意图。
  谢妄檐对感情一事不感兴趣,也从来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此。
  可她总能挑着机会往他花了二十六年筑起的高楼上靠,跟小狐狸似地,不断得寸进尺。
  明知此刻该及时止损,趁着刚才伤了她自尊心,让她从此记恨他、远离他,久而久之就会淡了心思。
  谢妄檐沉冷的视线望过去,反倒被她那双微红的桃花眼给挠地轻刺了一下,无端撩起一股从未体会过的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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