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婚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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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这场对话,她仿佛看到了谢妄檐的另一面。
  又或者,他素来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压迫感只留给需要审判的对象。
  路青槐再怎么样,也是才刚毕业的大学生,谈过的恋爱也是柏拉图式的,哪里经得起谢妄檐这样的盘问。
  眼眶里蓄了些泪,耳根也红得像是要滴血,仿佛真被他欺负哭了似的。
  “谁叫你忽然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感觉这样不太好。小窝是你送我的,阿泽又拿《星青》周边和我换,结果你又补了回来,弄得好像……”
  她一边说,一边更觉委屈,偏偏还故作无所谓,殊不知尾音的腔调更像是撒娇。
  羽毛似的,挠动着谢妄檐心口的软肉。
  冷冽的神色渐渐融了霜雪,却也没太迁就着她,淡声问:“好像什么?”
  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别扭地偏开头,唇线抿地更紧。
  说到关键地方,反倒缄口不言了。
  倒是挺有胆子。
  “说清楚。”
  路青槐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谢妄檐静默地看了她半晌,幽静的瞳眸里闪过无奈,知道她是倔脾气犯了,在跟他对峙呢。
  “不说的话,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路青槐瞬间炸毛。
  谢妄檐觉得有意思,懒笑着睨向她,“说说看,我怎么?”
  路青槐在脑子里把骂人的话都过了一遍,也只吐出一句,“果然资本家都很奸诈。”
  “就这点能耐。”谢妄檐低讽,“还以为你要说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之类的词,憋了半天,就只有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
  “……”
  路青槐忽然警惕地看着他,一副被戳穿心事的样子。
  “看来平日里没少骂我。”谢妄檐倒也不在意她不痛不痒的话,“上次偷偷给阿泽送晚餐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闻言,小姑娘像是被偷吃被抓包的老鼠,浑身的警报都拉响了,“你怎么知道?”
  谢妄檐表情很淡,不疾不徐道:“无意撞见的。”
  谢清泽自小就是调皮捣蛋的性子,不懂事的时候,还将隔壁四合院齐老精心养了数年的兰草用小鞭炮炸飞了,再不然就是将胡同里爱下棋的大爷圈养的鹦鹉偷回家,藏在纸箱子养着,没几天就因喂养不当饿死了。
  诸如此类简直太多。
  路青槐不知给谢清泽送了多少次东西,有时候是几块巧克力,有时是柔软的蒲团,连游戏机都送过,两个小孩形成的互帮默契太深。
  谢妄檐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又能想到,时至今日,这份旁观的上帝视角,也会掀起异样的妒意。
  路青槐不知道谢妄檐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这个人太难揣测,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顿觉自己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段位,心情七上八下的,老老实实地交代。
  “我是想说,好像我逮着你们两兄弟薅羊毛似的。”
  闹了半天,将素来稳重的人情绪搅地起伏不定,她想表达的只不过是一层极浅的表意罢了。
  谢妄檐在商场久了,有时候每一句话都要深挖背后的含义,思虑太多,反倒在她这里栽了。
  谢妄檐一时间只觉得荒谬。
  路青槐仰头,巴巴地望着他。
  谢妄檐眸中的深色渐消,“没事,你也送了我领带。”
  啊……那个也是从谢清泽那薅的。
  但路青槐思及他刚才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绞着手指头,愈发纠结。
  谢妄檐的手沿着屏风支架缓缓下移,指腹停留在她手背,路青槐眼底还挂着潮雾,被他指腹的温度槐烫,往后瑟缩着逃离,却因牵扯到掌心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掌心被他轻拢着摊开,好在血痂只是裂了一小道口子,血迹并未渗出。
  谢妄檐:“没有按时擦药?”
  “我不喜欢那个中药膏的味道。”
  反正这种小伤,身体自带的免疫力隔不了多久也能恢复。
  路青槐没当回事,谢妄檐高挺的眉骨下,神情却泛着冷意。
  “不喜欢那味道就不擦药?”
  路青槐理直气壮,“对呀。”
  “……”
  谢妄檐总算知道,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久都没好。
  “挺会耍小孩子脾气。”
  路青槐纠正:“我已经成年了……!”
  谢妄檐比她大七岁,没少见过她幼稚时候的样子,恐怕连她扎着双马尾的样子都记得,路青槐越想越觉得这样容易在他心里留下固有印象,万一他的思绪被带偏,只把她当妹妹怎么办?
  她又分不清,他此刻的温柔和强势,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
  谢妄檐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指腹蘸取一点莹白,温和地在她掌心的伤口处抹匀。
  记忆在这一刻有些许重叠,路青槐很难不想起在夜宴包厢里那次,他也是这样,垂着眸给她包扎伤口。
  只不过那时,他谨慎克制,指腹未曾触碰到她分毫。
  而如今,他抓着她的手腕,防止她嫌弃药膏的味道而逃离。
  路青槐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掌心的粗粝感,以及比她的体温高上许多的炙烫。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又好像没有太大不同。
  “好了,结痂时牵动神经末梢会有些痒,记得别去挠。”谢妄檐掀眸看她一眼,“小朋友。”
  或许是被他刻意用温磁薄哑的嗓音咬重‘小朋友’那三个字所激,路青槐将披在肩侧的毛衣开衫往下拽落,露出莹润白皙的肩膀,她里边穿的是清凉的吊带裙,只有一根细细的肩带。
  领口不算低,但若没了毛衣开衫遮掩,婀娜的女性曲线便显露无疑。
  路青槐虽然长得不算高,但身形比例足够优渥,一截细腰,再往上是挺翘如峰峦般的栀雪,往下是饱满如蜜桃般的臀,长腿纤细,走在路上都会被女孩子要微信。
  在谢妄檐逐渐拧紧的眉梢中,路青槐敏锐地察觉他呼吸滞了一瞬。
  “穿好你的衣服。”
  路青槐的脸很红,却大着胆子跟他别扭,“哪有我这样的小朋友?”
  谢妄檐指腹狠狠抵在眉心。
  “穿好。听话。”
  路青槐不喜欢他这副永远八风不动的清冷模样,倒是来了兴致,“手掌疼。”
  谢妄檐额间青筋跳了跳。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杨叔的声音,“谢总,路小姐?”
  警报拉响至现在,几乎濒临极限。曾与她有过的对话一一复现。她亲口承认过,有喜欢的人,自郁淮出现起,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郁淮。没有绝对选项时,退而求其次,选择相似的答案,是常见的解题思路。
  但当绝对选项出现,必然会推翻之前的将就,答应过的内容,也会因之而变得勉强。
  谢妄檐承认,他几天前才许诺尽量克制醋意的话不作数。
  此刻,他明明嫉妒到快要发疯。
  路青槐确认完郁淮是单身后,唇角无意识地勾起,又问:“能不能帮我要个联系方式?”
  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抑到的极限的妒忌彻底爆发。
  “……”谢妄檐冰凉的指腹箍住她下颚,炙热的吻胡乱印在她唇角,“你敢?”
  第46章
  包厢里灯影晃动,歌声正好唱到缱绻深情之处,世界陷入短暂的宁静。
  尽管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情况,路青槐还是睁大了双眸。
  谢妄檐在外一向冷静自持,此刻却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像是带着某种强烈的情绪,握住她腰的手寸寸收紧,黑眸如浓雾般凝着她,让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仰,轻推开他。
  “怎么突然……”路青槐语气惊讶,对上他漆黑的眸,声音弱了不少,“突然亲我。”
  这个吻中断以后,谢妄檐没有再继续,只是静默地看着她。
  良久,调整失控爆发的妒意后,他不动声色拽过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些。
  路青槐脸颊烫得不行,思忖几秒后,糯声喊他名字,“谢妄檐。”
  “嗯。”
  大概是还在消化情绪,谢妄檐只回了一个单音节。既怕吓到她,又怕她不懂他在意的点。
  路青槐:“你是不是吃醋了?”
  问出这句,路青槐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郁淮是他发小,根据他们的熟稔程度来看,关系应该不错。怎么就连这个都要吃醋?她想不明白。
  谢妄檐没说话,扣住她的手掌不肯松开。看样子醋劲不小,因为他抓得她有些疼。
  路青槐权当他默认了她的说辞。
  黏人和占有欲同时出现,意味着他对她的感情至少在喜欢层面往上。结论终于不再是模棱两可的猜测,隐秘的雀跃化作蝴蝶般飞出来,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轻盈。
  路青槐的笑意慢慢收起,想着还好lion听不懂她下意识cue地某个人,要是换作别的人,此刻怎么着也得嘲讽她两句。
  她正打算告别,lion却转过头望着她,“我今年19岁。”
  路青槐眨了眨眼睛,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认真地在回答她随口的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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