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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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寒气的笑,让他滚回去睡觉。
  钟姐好几天没见到他,拉着他左看右看一阵才肯放开他:“水放屋里了,药在抽屉里,老地方,打开就能看到。”
  “谢谢钟姐。”宣赢心道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钟姐笑笑,抬头看了眼楼上:“程先生在你房间。”
  宣赢嗯一声,转身上楼,在其他房间洗完澡,回到自己卧室就见程愿穿着他的睡衣靠在床头看书。
  他们对视一眼,程愿放下了手中的书。
  宣赢在某些时候充斥着一些暴力因子,很粗鲁也很蛮横。
  很久之后,程愿一腿无力地搭在床边,捂着喉咙咳了几声,宣赢喝完药,刚将水杯递给程愿,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几天之前,他与杨如晤互换过联系方式,也加了微信好友。
  屏幕上闪动着三个字:杨如晤。
  程愿接住水杯,喝了一口:“催你回家了。”
  今天周五,到了杨如晤的探亲日,与赵林雁的那通电话里,宣赢料想那声低沉的笑声必定是杨如晤。他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划开接通建。
  "吃完了吗?"杨如晤问。
  宣赢笑的无害,五指拢进程愿的发丝:“吃完了。”
  第5章
  电话在宣赢说出‘今晚不回去了’之后挂断,他们的交流也只有寥寥数语。
  其实杨如晤在宣赢眼里是一个十分模糊的存在,唯一印象比较深的,是这个人长得高,脸嘛,也还行。
  一个人的外表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而内在宣赢却琢磨不透。
  若同一件事放在自己身上,一个多年未联系的亲人突然跟他们同一屋檐,即便以往关系再亲密,他恐怕也做不到如杨如晤一般平静。
  杨如晤以一位严兄的角色,维持长辈与晚辈之间的平衡,让贺家所有人都处在平等位置,只是他进入角色与状态过于快速也过于平稳了,仿佛对一切游刃有余,这点让宣赢很讨厌。
  在贺家除了周五,其他时间几乎看不到杨如晤,赵林雁对这个干儿子很是自豪,晚上吃完饭就拉着他聊天,看似要拉近生疏的母子关系,可宣赢听着,总觉得她在故意显摆。
  先是说贺此勤如何优秀如何稳定,事业爱情双丰收,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友,今年过年双方父母打算见面给两人订婚。宣赢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恭喜,赵林雁天真地回说同喜,说完了就开始夸杨如晤。
  杨如晤今年三十六,业界赫赫有名的大律师,顶级律所执行合伙人,他们一家人原来在苏州,随着贺成栋工作调动,杨如晤考虑一番,决定百善孝为先选择跟他们。
  当然,赵林雁说他有孝心的时候宣赢十分不屑,毕竟律师做到杨如晤那个身价上,在哪儿都不愁案源,也不知道来海安之后,哪家事务所烧了高香,让杨如晤坐到了高台上。
  “程愿,你见过你家楼上的邻居吗?”宣赢用手机一角点着下巴。
  程愿翻了个身:“没见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杨如晤个头很高,长的没我好看,戴着眼镜。”宣赢说,“如果偶遇,不用给他好脸色。”
  “嗯。”程愿应一声,取下他点在下巴上的手机,“休息吧,楼下钟姐收拾好了,我下去了。”
  宣赢抬手按下他肩头:“就在这儿睡吧。”
  程愿回头笑笑,披上衣服慢慢系着扣子:“你身边有人睡得着吗?”
  因为睡眠质量极差,宣赢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不能有一丝光亮,也不能有一点动静,尤其不能与人同床共枕。
  说话间程愿穿好了衣服,双手扶在床上,倾身过来说:“我们说过,只谈性,不谈情,如果我听你的留下,我们就越界了。”
  宣赢闭着眼笑了声,随意摆了下手,让程愿走了。
  随着夜深,沈园一切归于宁静,宣赢站在阳台处,端着一罐冰可乐喝。
  他与程愿是在四年前沈休的订婚宴认识的,当时彼此都没什么印象,来年二月份程愿奉命来沈园取东西,他们才算正式相识。
  程愿原来是沈休的助理,在得知他与宣赢相识之后,沈休将他调到了其他部门,职位换成了高级顾问,不用坐班,时间自由,只有一点,要求他兼顾宣赢。
  在沈休的特意安排下,程愿成了宣赢的影子,宣赢所在之处必定有程愿的身影。
  宣赢与疾病斗争了十余年,从抑郁转到双相,他一方面对自己精神以及身体状态门清,一方面又极其抗拒医院与心理咨询师。
  刚认识程愿时差不多是他情况最差的时候,连沈休都束手无策,程愿坐他对面聊了几句,就在这短短的一小时里,宣赢感觉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非常愉悦,甚至还主动回忆了几分钟过去的碎片。
  当发觉程愿可能对他进行了催眠时,宣赢的意识极快地建立起防备,恍惚间见到程愿温和的笑脸:“睡一觉会好一些,你只是太累了。”
  宣赢莫名接受了睡觉的指令,一觉醒来身轻如燕。
  程愿很善解人意,得体温柔,平时来往,他从不以心理咨询师的身份与宣赢对话,更不会高深莫测地发言一些鸡汤感言,他说他们可以做朋友,想聊什么聊什么。
  宣赢对他防备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慢慢放下戒备,时而也会跟他聊些心里事,程愿并没有表现出那种窥视秘密的态度,听见某个惊世骇俗的词,他会又好笑又吃惊地对宣赢哇哦一声。
  久而久之,宣赢很信任他,把他当做一面镜子,程愿能帮他照出一切狼狈,然后顺其自然地帮他赶走。
  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某个下午,在天星,他们谈及关于bo.起的话题。
  事情顺其自然又稀里糊涂的发生,性亢奋既令宣赢饱受折磨也在释放之后倍感舒爽,一切结束之后,宣赢觉得心底所有的燥郁就随着某种东西的涌出而消失,看到程愿满脸通红的喘息时他有一丝懊悔,可身体与精神的舒畅很快又将微弱的懊悔淹没。
  之后再见面,宣赢十分刻薄地说:“心理医生跟病人滚在一起,你很失职。”
  程愿把一份文件递给他,不气也不恼:“你从来不是我的病人,我现在也不是心理医生,这是体检报告,上周刚做的,我很干净,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宣赢翻看几页,扔桌上后笑了:“你不亏,我也是,希望你保持干净。”
  然后他们约定,无论床上还是床下,他们只谈性,不谈情。
  其实性伴侣这个词宣赢不是那么喜欢,褪去衣衫在一人身上化身为野兽,但他无法控制那种上瘾般的渴望,好在程愿进退得宜,也从未提出过任何不满。
  四年的时间,宣赢有时会认真想想,他是否喜欢程愿,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种喜欢很朦胧,亦或可以说不真切,因为在程愿身上宣赢最大的感受只是舒服,而那种情感间必备的激情碰撞全然没有。
  回到贺家已是第二天下午,进门一看,杨如晤一手夹着烟,正在客厅打电话。
  雪只下了冬至那一天,之后每天晴朗,冬日的阳光铺满了落地窗,杨如晤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绒衫,细看之下,仿佛光晕全都停在了他这件羊绒衫上,很亮很暖。
  宣赢停留了两秒,没过去打扰,瞥过一眼直接就往楼上走了。
  “如晤?”电话里的人问,“听得见吗?”
  杨如晤收回目光,按灭烟头:“不好意思。”
  “做什么呢?”
  杨如晤推开窗,莫名觉得有趣:“家里新来了个不好惹的弟弟,昨晚不知道去哪里了,一晚没回来,刚刚进家门,看我跟看跟仇人似的,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上楼了。”
  电话里的人也笑了:“我弟弟也这样,行了,不说他,你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好了。”杨如晤说,“这边办事效率很高。”
  跨省转所流程并不复杂,只是稍有繁琐,司法局变更,进行一系列备案,审批期间并不影响办案子,杨如晤回来不到三个月,好像重新开启了实习生涯,一连加了好几周的班。
  “这周末事少,好多年不见了,你有时间吗?”杨如晤问,“见个面?”
  “没问题。”电话里的人说,“你定地方,我请。”
  杨如晤也没客气:“行,明天见。”
  上楼时杨如晤发现宣赢房门开着,脚步调转,走到他门前敲了一下。
  宣赢一宿没回来,正趴在床上握着小灰道歉,闻声偏头看过去。
  “有事?”
  杨如晤倚着房门,姿态松弛:“昨晚上哪儿了?”
  宣赢挺讨厌他用这副口吻说话,搞得他真是他弟弟,一晚上没回来上他这儿问责来了。
  “朋友家住的?”不等他说话,杨如晤又问,“在处女朋友?”
  直男加长辈思想或许就是这样,夜不归宿就是处朋友去了。
  宣赢从床上起来,因为室内很暖和,进房间就把外套脱了,里面是一件宽松的黑色薄款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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