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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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述起来其实毫不费力,起因是杨如晤的一个试探,后来衔接了一个巧合。
  先前与傅序南确实是相亲关系,杨如晤随口应下贺成栋更多是想看宣赢的反应,奈何宣赢看着精明,实则有太多不开窍的地方,让他白费了一番心思。
  遇见傅序南也是意外,当时杨如晤出差在深州,受理一桩职务侵占案,检察院阶段当地检方提出会面,杨如晤应邀前去。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常见,听着很正式,实际说白了就是两方坐在一起,你套套我的话,我探探你的辩护方向。
  这时候就体现出跨省办案的好处了,当地律师或许会顾忌后期发展,而杨如晤茶喝了饭吃了,偏偏应付的滴水不漏,双方愣是没聊出来一点有用的。
  不过杨如晤态度堪称友好,废话聊得非常愉快,一顿饭结束,众人离开,到餐厅门口,傅序南把他认了出来。
  原来贺成栋生怕杨如晤阳奉阴违,背地里棋高一招,先把他的照片提供给了对方,傅序南那天路过,偏巧检方那边有一位与他相识,关系还不错,寒暄之时认出了杨如晤。
  事后傅序南主动约他见面,杨如晤自寻麻烦,不得不前去解决。
  日式料理店,二人对面而坐,饮完一盏茶,二人非常默契且隐晦地跟对方表达了:你不是我的菜。
  二人默默地注视对方,明显都松一口气,茶盏一碰,这事就此揭过。
  话一说开,关系就明朗了,朋友之间该怎么处就怎么处,傅序南知识渊博,涵养甚好,二人短短接触几日,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某天晚上二人约了一顿便饭,用餐结束,外面下起了雨,傅序南开车来的,便顺道把杨如晤送回了酒店。
  到达酒店门口,雨势更大,杨如晤刚打完一通电话,像是精神不济,又似是没回过神,把外套落在了傅序南车里,傅序南瞧见,拎起他外套紧跟着下车,就这个当间,一辆轿车刷地一声从傅序南跟前绝尘而过。
  杨如晤听见动静回头看,傅教授一手拎着外套,一手微微扬起,满身满脸的水渍,搞得狼狈至极。
  “借贵宝地洗个澡?”傅序南擦擦下巴,甩甩手,一副洁癖上身的样子,不等杨如晤答应,外套往他身上一扔,直接就往里走了。
  杨如晤那会儿挺想笑,又一想确因自己疏忽导致便忍住了,之后他带傅序南进房,非常大方地告诉他,慢慢洗,洗干净为止。
  傅序南在浴室好一顿冲,再出来,瞧见杨如晤临窗坐着在通视频,他远远调侃一句杨如晤是让他一身昂贵衣服作废的罪魁祸首,杨如晤紧盯着手机心思没过来,傅序南心下好奇,走过去,提醒般地往他肩上一拍。
  这一只好看又白皙的手就落在了与他视频的宣赢眼中。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拍比杨如晤那些试探可管用多了,并且直到现在,就连宣赢本人恐怕将将反应过来,他是如此介怀。
  保温桶性能良好,芹菜瘦肉粥入口温度适宜,一份粥吃的干净,宣赢把勺子往里一放,口是心非:“不过傅教授人挺好的,你俩怎么不试试?”
  果然,这人一旦填饱了肚子就惯能找事,宣赢明显看着心情好了不少,即便言辞调侃,听着也没那么阴阳怪气了。
  “你看,你又不说话。”宣赢双臂往后一撑,觉得将了杨如晤一军,放肆地把一双脚在杨如晤腿边动来动去。
  久久不见对方有所回应,宣赢抬起脖子,见杨如晤唇边带笑,不紧不慢俯身过来。
  幸亏中间仍有一段距离,不至于令人紧张,宣赢下意识后仰,又觉落了下风,清清嗓,正要搪塞一句,杨如晤伸手向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一道疤痕横卧在二人中间,杨如晤细细摩挲:“心里有人了,不好朝三暮四,你说怎么办?”
  一句话,把宣赢敲打的安分至极。
  宣赢被蛰了似的猛缩回手,不消片刻,手腕还跟被人箍着似的,火辣滚烫,酸涩不已。
  许是这次宣赢不是那么严重,早晨检查完医生说留院观察一晚,没有大碍明日即可出院。
  因这是明明白白说好的‘有期徒刑’,晚间医生例行查房,宣赢非常配合,表现堪称良好。
  待医生一走,宣赢下床在病房内绕了几圈,感慨道:“明天就能走了。”
  “你要在阮医生手里也这么听话就行了。”杨如晤留他在外散步,拿起保温桶,带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房门掩盖了一些音量,不过杨如晤声线依旧清晰,宣赢走过去,见杨如晤背脊微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保温桶正在细细冲刷。
  “杨如晤,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宣赢问。
  杨如晤回头看过来,欣慰一笑:“刚订了外卖,饿不着我。”
  宣赢哦一声,半晌又说:“你放着我洗吧。”
  “三少爷好好养病吧。”说话间杨如晤已经把保温桶洗好,擦干手与他玩笑,“做饭洗碗的活留着我做吧。”
  高级病房设施齐全,除去病床也单方着一张软榻供家属使用,杨如晤吃完饭,把窗帘拉上,留一盏昏黄夜灯,合衣躺下。
  周遭变得安静,宣赢翻身转到杨如晤这边:“你还在忙?”
  杨如晤摘了眼睛,手机屏光极亮,他先抬手示意一下,回完工作消息,才说:“不忙了,睡吧。”
  宣赢没换身姿,闭眼沉思几秒:“杨如晤,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宣赢少有如此客气的时候,杨如晤心下好奇,望过来:“你说。”
  “我....”宣赢迟疑。
  杨如晤皱了下眉,正要起身,宣赢转身背对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帘缝隙。
  那一缕露出窗外夜色,缥缈恍惚。
  渡过一段极其漫长的沉默,宣赢声线轻微,还带有一丝诚挚的恳求意味:“程愿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欣赏过他依赖过他,杨如晤,请你不要再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同一房间,压抑袭来时的滋味格外凌冽,宣赢把脸埋进被子里:“答应我。”
  杨如晤靠在软榻上,未置可否,目光如炬地盯着宣赢的后脑勺。
  “杨如晤。”宣赢闷闷叫他一声。
  杨如晤眼睛缓缓一动,猛然把手攥了起来。
  宣赢从被子里抬起脸,深吸一口气:“杨如晤,你应该知道的。”
  窗外风动,那双紧攥的手忽然松下,继而慢慢舒展,很快变得跟原来一样,妥帖温热。
  杨如晤重新躺下,闭上眼:“好,答应你。”
  第50章
  程愿第二天来医院接宣赢出院时就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原来的杨如晤眼高于顶,傲慢强势,但因他是沈休好友以及宣赢的态度,程愿甘愿退让几分。
  然而今天刚刚步入病房,杨如晤主动招呼:“程先生早上好。”
  那种针对的意味好像消失了,程愿跟不认识他了似的怔愣半晌,心道这医院果然风水极好,杨如晤仅住一晚,行事作风都给改了。
  程愿狐疑地点点头,礼貌应话:“杨律早上好。”
  寒暄一句,杨如晤看向宣赢,不说话,用眼神淡淡扫他一眼,似乎在问,你还满意吗?
  昨晚睡得格外好,宣赢眉眼舒展,笑一声,说饿了。
  办好出院手续,一行人外出觅食,早点刚刚上来,杨如晤接了一通电话,沉吟几秒跟对方说晚些联络。
  待他挂断电话,宣赢问:“有急事?”
  杨如晤看眼时间:“不急。”说罢再看他两眼,“急也得等你吃完饭。”
  宣赢挑挑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滋味,杨如晤言出必行,没勉强他,也开始待程愿友善,但他仍不大适应杨如晤这样的语气,就好像明明本该正常的关系一下子变得隐晦不清了。
  “不是饿了?”杨如晤抬抬下巴,“吃饭。”
  投桃报李宣赢还算懂,杨如晤照看他一晚,怎么也得客气客气,于是宣赢夹起一只虾饺放他盘里:“杨律昨晚辛苦了。”
  二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没有过去那样的紧绷感,尤其外人看的更是清楚,程愿抬了下眸,想插一句,话到了嘴边,自嘲笑笑,又安静下来。
  一顿早点,风平浪静地用完,杨如晤工作在身,出门后也并未流露出半分不舍,坦然与宣赢二人告辞。
  杨如晤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衬衫上有些许褶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宣赢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缓缓移动,杨如晤刚到车前,听见后面那人扬声唤他。
  “杨如晤!”
  杨如晤手指莫名缩了一下,暗笑自己毛躁,扭头看过去,对他轻挑眉:“怎么了?”
  宣赢僵站半晌,闲庭信步似的走过来:“那个.....我跟程愿走了。”
  “走吧。”杨如晤往他身后看,程愿恰好也跟着走到了跟前,“麻烦程先生。”
  程愿颔首,突然对杨如晤说了一声:“杨律,我们打算后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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