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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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决明动了动腿,缓缓直起身子,似是难以置信地、极其轻微地重复念一遍:“宣赢?”
  赵林雁急急忙忙地回道:“对,宣赢,他...还在因为我当年走的事生气,你们当初同一个学校又一个班,我想知道他....以前过得怎么样?奶奶对他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这些问题恰好问在贺此勤的心坎上,思及当年虽未来得及当面告别,但那段时间周家与他们仍是亲厚,于是也问:“宣赢以前还好吧?”
  周决明似是陷入回忆,眼神朦胧,良久才回过神,打趣他说:“这么多年了,你还习惯性地叫你哥的名字?”
  “没办法,他没个哥的样子。”贺此勤笑说,“这都多大了,前阵子还动手揍我。”
  ‘啪嗒’一声,放置在一旁的黑色手杖砸落在地,一瞬间,周决明面目表情转变为了一股说不清的怪异,眼神也变的十分离奇。
  周遭许久无声,赵林雁打破沉默,温和地提醒:“决明,你手杖掉了。”
  周决明暂未去捡,反而问她:“宣赢?前阵子?你们又在一起生活了?”
  赵贺二人不明所以地点头,周决明静一下,随即大笑出声:“他真是——”
  及时的一个停顿,周决明抽出张纸巾按了下眼角,顺势看眼时间:“阿姨,今天我还有事,回头有时间我们细聊。”
  周决明戛然而止的话给足了赵林雁想象空间,她一边急于知晓宣赢独自生活的事情,一边观察周决明神色,见他并无太多沉重之意,便猜测宣赢应当过得还算安稳。
  几人加过联络方式,约定得空再叙,周决明回到前厅,与周旭宁聊过几句便出了门。
  二人送他到店门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早有司机殷勤打开车门。
  周决明握着手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此勤,结婚那天宣赢会去吗?”
  贺此勤目光放在他身上,微不可察地皱下眉,还未等开口,赵林雁在背后轻拍他一下,转而回答周决明:“肯定会的。”
  “那....我会抽出时间去。”周决明跟年少时一样,顽皮地挑下眉尾,“阿姨,今天我们碰到的事希望您跟宣赢保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等此勤结完婚,我们一起,再好好叙旧。”
  周决明的出现好似给了赵林雁无限希望,这个人可以说知根知底,而她对周家也甚为感激,听他这么说,便点头应下:“最近....他在忙,见得时间也少,想说也没机会说,放心吧。”
  周决明爽朗地笑笑,从态度上看,对于赵林雁是否真的会保密,他好像并不完全在乎。
  驶离长乐街,黑色轿车汇入车流,周决明盯着窗外风景,松开手杖,凝神片刻,低头打开了手机。
  出门前刚加的联系方式,贺此勤是位珠宝设计师,朋友圈基本都是商业信息,几乎没发过任何私人生活,反观赵林雁,则跟贺此勤朋友圈风格完全相反。
  私房菜馆老板娘,人漂亮性格好,夫妻恩爱家庭和睦,还有——
  在看到赵林雁某条朋友圈时,周决明眼神一下子亮起来,他直起身,点开图发大,确认这个熟悉且高大的侧影属于谁后,他狠狠感慨,这世界可真小,同时又暗道天无绝人之路这话果然不假。
  保住齐皓,来年他就能出现在集团的董事会上。
  “喂,把那位梁律师送走吧,”周决明跟电话那头的人吩咐。
  那边迟疑道:“送走?那二爷交代的事——”
  “有着落了。”周决明带着笑意,语气甚是笃定,“今天刚知道,杨律跟我一位故交关系匪浅。”
  汽车匀速行驶,周决明打开车窗,外面热风扑面而来,他伸出手抓一把烈日燥热,舒服地眯起眼,不紧不慢道——
  “这次恐怕要换杨律来求见我了。”
  第80章
  梁东亭的离开没有引起太大波澜,这个人的感性让现实生活磨掉许多,但理性又无法占据上风,两种情绪交锋造成经常性的左右摇摆,这次走许是又想通了。
  杨如晤给恩师回了通电话,告知梁东亭离开的消息,恩师沉吟片刻,叮嘱杨如晤要注意,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杨如晤虽不以为意,但一一应下,结束通话后,他走到窗边,静静地俯视着城市的景色。
  车如流水的街头,浓厚的暮色渐渐笼罩住整片大地,人如倦鸟归巢一般穿梭行走,这是祥和的时刻,杨如晤想起家里的那个人。
  宣赢最近心情很不好,搬来已有三日,除了每天去医院探望齐怀湘,剩下的时间就躲在家里不出门,但是等他到家,宣赢又可以短暂地高兴起来,欣喜地问他今天怎么样。
  他哄人的手段也仅如此了,透着股天真与手足无措,杨如晤少有地反思,自己这样晾着他,会不会矫枉过正。
  晚上回到家,宣赢如过去几天一样歪在那张黑色的沙发上,幕布放了下来,上面放着一档国外的综艺节目,节目组很大胆艺人也很敢玩,营造紧张感的色彩散发出来,影影绰绰地交错在宣赢脸上。
  他看的很认真,杨如晤站在不远处,温声唤他:“宣赢。”
  宣赢望过来,眼神倏地变亮,顾不得穿鞋就猛扑了过来:“杨如晤。”
  他微微垫着脚,紧紧抱在杨如晤肩头,温热的肌肤与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宣赢吸吸气,总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与杨如晤一起入住玲珑阁后,宣赢本以为心情会好很多,但是并没有,反而愈发焦躁。
  那是一种很空虚的感觉,他抓不住摸不到,他第一次将缓解的希望放在药物上,祈求它们发挥作用,尽早结束突如其来的低沉,甚至他想,哪怕直接跳到燥期也行,这样他就不会无力到连家门都出不去,也可以有精力让杨如晤开心起来。
  是的,他还没把杨如晤哄好。
  这又涉及到宣赢一个从未接触过地方,就像杨如晤说过的,他不会不理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拥抱或者亲吻自己,但到晚上,他依然不跟他睡在一起,非常矛盾,宣赢不知道该怎么样把杨如晤哄到他的房间。
  广袤的夜空透过落地窗映到室内,杨如晤在他脑后上安抚地拍了拍,单手环住他的腰,重新放到沙发上,弯腰帮他把拖鞋穿上。
  “想吃什么?”杨如晤像在自问自答,“牛肉面吧,我订了牛肉,炖肉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自己再玩儿会。”
  宣赢差不多已经把家里摸透了,他现在住的房间是杨如晤的主卧,里面的衣帽间挂满了他的西装与一应配饰,就像在欢喜园一样,他又占了杨如晤的地方。
  家里的厨房表面虽然看不到任何厨具用品,而杨如晤本人看上去也不像会经常下厨的人,但事实正好相反,杨如晤厨艺很好,他只是习惯性地把用完的东西全都收纳起来。
  “好,我还想吃上次做的拔丝苹果,”宣赢托起自己的下巴,“很甜也很爽口,好吃。”
  杨如晤眉眼温和地看着他,忽然起身从厨房柜子里拿出一包湿纸巾出来,坐回来后,抽出一张湿巾,一边擦拭着手指,一边问他:“牙不疼了?”
  那是搬来的第一天晚上,杨如晤亲自做了晚饭,当时他也是这么问宣赢,你想吃什么?宣赢说他想吃点甜的。
  甜食可以产生多巴胺,一种快乐的荷尔蒙。
  那晚杨如晤以家中现有的材料给他做了一盘拔丝苹果,金黄色的糖浆包裹着脆爽的水果,宣赢被他的厨艺折服,但由于吃的太着急,被坚硬的糖片硌了一下。
  于是快乐还没获取到,牙齿先疼了起来。
  “我就是被卡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疼了。”宣赢用脑袋在他肩上磕了一下,“做吧,冰箱里还有几颗呢。”
  他跟鸵鸟似的挤着,就是在撒娇,杨如晤放下纸巾,好笑地托起他的脸:“张嘴,让我看一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尤其想吃的现在只有杨如晤能给做,宣赢无奈把嘴张开:“啊,你看。”
  口腔内的牙齿糯白,内壁与舌头在薄薄的唾液下显得嫣红透亮,杨如晤一直垂眸看着,渐渐地,宣赢下颌开始发酸,刚一动,杨如晤握住他,把食指探了进去。
  宣赢后脊一麻,颤颤地唔了一声。
  “好像还是有点肿。”杨如晤细细按着他左边最里的那颗牙齿,抚动间不免勾动牙齿后面的那点软肉,“疼吗?”
  宣赢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脸,慢慢感觉到唾液正在不受控制地往嘴边溢,他没回答,微微低下头,把嘴巴合了起来。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这不是杨如晤第一次用手指逗弄他,宣赢抓着杨如晤的手腕,用舌尖一点一点地描绘着他指纹的走向。
  杨如晤面色依然平静,他用拇指点了点宣赢的下巴,似在催促也似在鼓励一般:“这算是你哄我的办法吗?”
  宣赢无法回答,他眨眨眼,意思是说对的。
  杨如晤弯起唇角,有点无情地说:“那还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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