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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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宝福这才见桌上又是透花糍及包奶乳酥饼,这奶乳酥饼,内里是新鲜的红豆羊奶煮练成团,外面裹了成酥脆的饼壳,咸甜脆响,百味回香。
  “我不饿!”李宝福道,“晋生哥你吃吧。”
  “我吃过了。”晋生笑着说。
  可李宝福方才吃多了鸡蛋饼现在真吃不下,但怕拂晋生好意,还是一样吃了两块,吃完糕点,他又喝了两口酒,挠挠头说:“晋生哥你喜欢吃甜的?”
  晋生收起书,答道:“还好,山民喜欢吃,我就常买。这透花糍就徐府长街外那张家铺子的最好吃,其余的总差点味道。”
  李宝福说:“是山民哥喜欢吃你买的。”
  两人出亭,晋生抱着几本书,莞尔道:“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的。”
  李宝福说:“山民哥不小了吧?”
  晋生说:“他正月才满的二十,只是地里干活多了,晒得年岁大而已。”
  “山民哥才二十?”李宝福愕然,随即又想起齐山民说晋生比他小,不由自主地打量起晋生。
  齐山民浓眉星目,生的俊朗又带着几分沉稳,以致李宝福总觉齐山民年岁跟赵庄生差不多,却没想只比自己大两岁多。反观晋生,五官俊美一双含情的丹凤眼,性情温和,总是笑意盈盈的,年岁看去也跟赵庄生差不多。
  然有齐山民作例,李宝福想晋生是不是也才二十出头,但很快一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李宝福心里浮起。
  这两人谁干谁?
  晋生尚不知李宝福心里想法,观他面上疑惑主动道:“我九月生辰。”
  李宝福心想:“那应该比赵庄生小。”
  “庆昌三年生人。”
  李宝福瞠目结舌道:“晋生哥你今年二十三?”
  晋生点头,李宝福愣愣道:“你跟我哥一年生的。”
  晋生道:“庄生兄弟也是庆昌三年生的?”
  李宝福仍在震惊,随即回想先前齐山民说的话,说道:“那他为什么说你是他弟弟?”
  晋生答道:“他皮得很,喜欢玩笑我。”
  李宝福:“……”
  可李宝福还没从震惊里回神,他将晋生和赵庄生面容对比,只觉两人应差五岁不止才是,怎么还是同一年生的?
  李宝福在晋生脸上盯,说:“晋生哥你平日用什么擦脸,养护的这么好?我都看不出你跟我哥一样大。”
  晋生无奈一笑,拍了拍李宝福的肩,说:“没擦脸,许是少晒太阳吧。过几年,下地多了可就不年轻了。”
  晋生肤色比李宝福还要白些,一双丹凤眼又格外亮。两人一路聊一路走,路过卖馄饨的摊时。
  李宝福念着晋生的情,说什么都要请他吃东西。
  晋生拗不过,只好应下。
  此摊近江边,午后阳光暖,李宝福虽吃了好些东西但走久了路还是饿,点了两碗虾肉馄饨。
  李宝福还是对晋生的养护好奇,晋生失笑道:“心情好面色就干净,这人也能年轻。”
  馄饨里包着鲜虾和肉馅,李宝福吃的含糊,说:“真的吗?”
  晋生眉心一挑,笑着应下。
  李宝福想真这样,那他可不能再让赵庄生生气了,不然没过几年,他就得看到李全了。
  馄饨钱是晋生给的,只因他让李宝福看船舫经过时,快速结了钱,气得李宝福背着背篓直跺脚。
  晋生大笑,拍拍李宝福的肩,说:“宝弟,别气。你生起气来像那鼓着气的河豚。”
  李宝福:“……”
  越靠近长水巷,李宝福见晋生的笑容就越少,眉目间也缓缓的聚起愁,说:“晋生哥,你不开心吗?”
  彼时两人站在长水巷外,那碧波影投射在晋生的青杉上,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没有。”
  第32章
  一进长水巷, 晋生便又复了那副儒雅模样,草屋茅檐在李宝福身后倒退,他踩着水坑洼走近齐家。
  才进大门,就听内院里传来齐母和齐山民的争吵, 李宝福被晋生拉在侧门院墙后藏住。
  “既然你跟他事情定好, 那你什么时候把你堂舅舅的女儿娶进门?”
  “娘, 你能不能别提这事了?我说了很多次,我这辈子除了荩卿不会再有别人,你能不能别逼我!”
  “我逼你?!齐山民, 你现在大了, 翅膀和腰杆硬了!不得了!你读过几年书,跟晋生成了这鬼幅样子就忘了我这个娘是吗?!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我当时怎么就把你生下来了!”
  那字字清晰的咒骂传进李宝福耳里, 他瞥了眼晋生,见他面色极尽疲累,就也不敢进去。
  院里齐母没吵过齐山民,最后骂他是个白眼狼就安静了。
  过得许久, 晋生才轻声道:“进去吧。”
  李宝福点头,晋生又提醒:“就当没听见。”
  那一瞬,李宝福很心疼两人,想起以前齐山民说齐母养他长大不容易,他也一直坚持自己的感情。可如今一关过去又是一关,他夹在母亲和晋生之间,想也难做。
  两人进去时, 一脸烦躁的齐山民在院里劈柴。齐母在屋里织布,母子俩背对彼此,谁也不让谁。
  李宝福喊道:“山民哥。”
  齐山民收了躁, 笑着说:“宝福来了,快坐快坐。”
  说着他接过晋生手里的书,满脸笑意看不出适才的争吵。
  晋生看了眼齐山民,把书交过,说:“你吃饭了吗?”
  齐山民把李宝福带进屋坐下倒茶,答道:“吃了,你们呢?”
  李宝福和晋生如实回答,齐山民放心。三人闲聊片刻,李宝福见天色不早说得先回家去,家里还有鸡鸭蚕呢。
  齐山民本想留他住一晚,明日尚书村赶集可坐车回去,但拗不过李宝福,只好和晋生起身送他。
  三人出了齐家门,齐山民面上挂着笑。走到巷口时,晋生说他要去买墨和纸,让齐山民送,齐山民沉默须臾应了。
  溪流缓缓动,李宝福和齐山民走到桥头树下时,齐山民长叹一气:“你们是不是都听到了?”
  李宝福放下背篓休息会儿,点了点头。
  齐山民扶额疲惫道:“晋生跟我在一起,受尽了委屈。”
  李宝福沉默不语,齐山民望着金光的溪流说:“晋生有个弟弟,跟你一样长得很讨喜。”
  “弟弟?”李宝福想难怪晋生对自己总是笑吟吟的,便问:“那现在也快成家立业了。”
  齐山民摇摇头,说:“不在了,晋生一直很想他。”他笑着看向李宝福,“他见到你第一眼就跟我说你像弟弟,所以,”他牵住宝福的手,说:“他以后要是去找你玩的话,你多陪陪他,好吗?”
  李宝福点头应下,齐山民莞尔道:“哥哥没白疼你。”
  李宝福谢绝齐山民为他找牛车送回去的热情,自己背着背篓去集市买了点酱油醋盐还有给稻施肥的黄豆就回家了。
  一路山风和刺桐花开,李宝福用草帽扇着风,走走停停的终在日落时分到了尚书村外,路过饶村而过溪边时。
  李宝福听到一妇人的惊呼声:“哎呀!衣服!”
  李宝福打眼看去,只见流动的水面上飘着一件衣服,一妇人背了个娃娃拿着树枝去够衣服。
  李宝福想也不想放下背篓就扎了下去。
  溪水不深只到李宝福胸口,他几个猛子扎出来游到水中央,抓到衣服划水上岸,上岸后方见这洗衣的妇人正是杨二媳妇沈玉。
  沈玉看清人后“啊”了一声,赶忙取下背孩子的布条给李宝福擦水,满脸歉意地说:“宝福兄弟,快擦擦水,这水冷可别受寒了。”
  李宝福走远几步才猛甩水,接过布条擦了两下就想还给沈玉。
  可李宝福身体是个啥样子,村里人都知道,沈玉怕李宝福受寒生病,忙拒绝,还找出杨二的衣服:“宝福兄弟,你不嫌弃就先把湿衣服换了,先穿你二哥的。”
  李宝福见沈玉小腹隆起,抱着熟睡的女儿,面容疲惫,眸光暗淡,皱着眉说:“嫂子,我没事。”
  背孩子的布条湿了,李宝福看沈玉衣服洗的差不多,便把她衣服装进筐里:“嫂子,我帮你把衣服提回去。”
  沈玉想拒绝,却追不上李宝福,两人就这么推拉着回了杨家。
  李宝福一手提衣服,一手缠着背篓绳子小跑在前,沈玉抱着女儿在后面追喊。
  碰着遇见的村民,打趣着说:“宝福啊,你这小心着寒。啧!杨二媳妇你还不跑快点。”
  李宝福说:“二嫂抱着两个孩子,不好跑,我先把衣服给你提回去!”
  李宝福提着一大筐湿衣服进杨家院时,杨二才挑完粪回来坐在凳子上喘气,瞧着浑身湿的李宝福,奇道:“宝福你怎么湿成这样?”
  李宝福把湿衣服和背孩子的布条放下,而后背上自己的背篓,气喘吁吁道:“二嫂洗你衣服时被水冲走了,我帮她捞起来了而已。”
  听着后面沈玉的脚步声,他瞥了眼杨二,说:“你媳妇儿肚子大了,洗衣服这种危险事还是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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