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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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扎迦利,你现在出去,右手边休息调整状态。三分钟后跟着伯尼·拜伦,他是2队队长,会给你分配任务。
  “执勤军雌,送特派员去休息。五分钟后你有400字的时间来解释这一切,记得清理现场。”
  “特派员,慢走不送。”
  说话间,阿尔忒曼蒂斯从容地踱步到审讯椅前坐下,虽然身处低位,但军雌身上那种掌控全局的气场却丝毫不减。
  最后他轻轻拍了拍手,冷静地说道:“执行。”
  下一秒,所有虫都自觉地行动起来,没有谁再提出异议。
  ……
  清巢署02号分舰队,后勤医疗部。
  这里躺满了从gz673号列车转移出来的伤员,地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深褐色痕迹。病房封闭的舱门中不时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医疗器械的滴滴声听得虫心脏发紧。
  穿着简易医疗防护装备的辜蛰月混迹其中,手脚麻利地处理着伤员。他缝合的速度飞快,动作却很细致温和,凭借着高超的医术短短几小时就赢得了医疗部的认可。
  “看不出来啊……”来巡视的伯尼·拜伦一脸啧啧称奇,“厉害厉害,想不到你还有这技能?”
  “唔……”亚雌手上工作不停,有些含糊其辞地随口解释:“以前……家族的老师培训过一点。”
  “是吗……”伯尼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某种意义上来说辜蛰月确实没说谎,医疗急救是白塔向导的必修课程之一,这个“乖孩子”同样学得很好。只是他晕红色也就同样晕血,这么多年基本毫无用武之地。
  现在到了异世界,虫族的血液大多是无色、蓝绿色或淡琥珀黄,很少有红色,辜蛰月对此适应良好,反而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而且这里的医疗水平异常简单粗暴,只要把最大的骨折创口对上,雌虫完全能凭借夸张的修复能力自己长好,长不好的也基本没救了。
  因此,辜蛰月的包扎缝合术在这群原始医生中堪称降维打击,各种伤员极大满足了他的拯救欲和研究欲。
  亚雌处理完手上的伤患,温声安抚了两句,便一刻也不停歇地朝着下一张医疗舱奔去。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仅仅五秒之后,警报声戛然而止。
  第28章 圣扎迦利——“上帝心仪的人”
  在医疗部,这种声音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死亡。
  也许是天性冷血,也许是见多不怪,周围的虫竟没有太多反应。
  辜蛰月隔着虚空和玻璃注视着亡者,落下了一声轻叹。他并没有因为生命的突然消逝而中断自己规划好的行程,脚步依旧坚定地朝着既定方向前行。
  “安息吧……”亚雌顶着周围诧异的眼神平静地跪坐在医疗舱旁,声音轻柔而虔诚,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他低声呢喃着,那张清隽的脸上充满了悲悯,“死亡将为你带来全然的救赎与净化……”
  祈祷完,辜蛰月没有丝毫的停留,继续马不停蹄地起身前往下一个舱门。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泛红的眼角滑落又顺着脸颊淌下,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汗水还是泪花。
  伯尼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处,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这位“圣扎迦利”柔软的蓝色睫毛被水液浸湿,湿漉漉地黏在眼睑下,看上去就像一道道饱含哀伤的泪痕。
  冰冷的灯光照在他的头发上,折射出几缕淡淡的柔光。而当他做出那些怪异的举动时,那些浅蓝的光晕让他看起来宛如悲悯的圣子降临世间。
  “虫神在上……我一定是疯了……”
  军雌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在这一刻,他荒谬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心仿佛受到了一场洗礼,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净化着。
  整个病房里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似乎都变得和缓了一些,他深信不只是自己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圣扎迦利……”
  【仰慕者+1、仰慕者+1……】
  不出所料,辜蛰月的耳边清晰地响起了系统的播报声。他面上一派温柔慈悲的圣父模样,内心却只感到空洞乏味。
  在系统欢欣的提示声中,辜蛰月垂下了浓密的眼睫。他在心中自嘲道:果然,老师说得没错……玩弄“人”心才是我的主场。
  ……
  清巢署02号分舰队,署长办公室。
  看着手中的审讯记录和送检报告,阿尔忒曼蒂斯的眉头愈发紧锁。抛开蝗灾星盗团为何会有雄虫偷跑的具体位置不谈,整个案件依旧疑点重重。
  现有的证据表明,整辆列车上除了达米恩·米勒之外再没有第二个雄虫存在,然而那种强度的精神攻击唯有高级雄虫才有可能施展。
  同时,独眼的尸体虽不成虫型,但还是能检测出他并未遭遇暴力攻击,而是死于生物毒素。
  他体内残留着的剧毒不仅罕见还能二次传播,致死率极高。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同车厢的目击者几乎全然不顾他诡异的死法,依旧敢将他分食。
  侥幸存活的虫们对如何逃生的记忆众说纷纭。有虫说是星盗内讧走火,有虫说是雌虫搏命相救,甚至还有虫说他看见了虫神……至此,案件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特派员的挑刺、米勒家族的哭诉、还有那个诡异的抚慰型亚雌……想到他,阿尔忒曼蒂斯的脑子更乱了。
  一向洞若观火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圣扎迦利绝对有问题,但无论怎么调查,始终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清巢署有着严格的执法戒律,而自己内心坚守的朴素准则也不会容许他私下做出严刑逼供之类的事情。
  圣扎迦利也不知道是有受.虐倾向还是怎么回事,对自己的冷脸越挫越勇,总是表现得格外热情……
  不知道回忆到了什么,阿尔忒曼蒂斯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胷:
  向来处变不惊的清巢署署长,现在居然会下意识对一个亚雌能避则避,长期下去哪还有个长官的样子……
  于是,伯尼·拜伦进来时就看到长官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他脱口而出:“署长,你生病了?
  “病了要尽快去医疗部啊,别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不在意,拖久了就完了。我跟你说啊……”
  “停——”阿尔忒曼蒂斯立刻抬手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语,满腔烦恼都被念叨没了,“我很好,开始汇报工作吧。”
  “好吧……”伯尼有些恋恋不舍地转移了话题,他简述了最近的各项工作进度,重点强调了雄虫阁下的搜救任务已全部交接完成:
  “总算把达米恩·米勒这块烫手山芋送出去了。靠,他们还想甩锅!
  “哎呦,您是不知道,在当时特派员的那个表情有多离谱!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想笑。
  “堂堂米勒家族居然那么死抠,连抚恤金都不愿意多给几分,还要变着法地克扣……”
  “那位战死的护卫军雌……安葬好了么?”听到这,阿尔忒曼蒂斯忍不住轻轻阖上了眼眸,他声音难得有些低沉,“他是个真正的战士,无论如何,不该为雄虫犯下的过错承担恶果。”
  “您放心,清巢署的面子谅他们也不敢不给。”
  说到这儿,伯尼脸上散漫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紧紧咬着牙关:
  “那个雄渣仗着自己多个尾勾,就敢肆意地作践雌虫!我看就是嫉妒雌虫的再生能力强,故意折辱!他甚至连翅膜都被——为这样的雄主战死实在是不值得!”
  阿尔忒曼蒂斯安静地听着,没对他出格的话语做出评价。他知道军雌是个合格的清巢者,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
  果然,不一会伯尼就调整好了语气,他故作幽默地说道:“还好圣扎迦利缝合术最近练的不错,好歹让那位兄弟留了个全尸……”
  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阿尔忒曼蒂斯沉默了片刻,他定了定神,然后睁开眼主动询问:
  “这几天观察下来,你觉得……圣扎迦利·菲尔德这个虫怎么样?”
  “很好啊,”军雌回想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评价道,“长得乖、性格好,还会医术,这要是个雄虫的话让我给他当雌君我也愿意啊。”
  “哈哈,开玩笑的。”
  看着长官冰冷的目光伯尼悻悻地摸了摸鼻头,他正色道:
  “这个亚雌确实有些古怪。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这些异常表现目前给周边带来的都是积极影响。于公于私,我都十分认可他作为一名队员的价值。
  “不过您放心好了,我不会因此对他爪下留情的。一旦发现不利于虫巢的行为,我会第一时间将他管制起来!”
  “于私?”阿尔忒曼蒂斯的关注点却有点跑偏。他想到了亚雌凄惨的成长身世,还有他那过于黏虫的性格,不由得警告起眼前这个不着调的下属:
  “拜伦队长,牢记清巢者的戒律。圣扎迦利年纪还小,你可不能跟着犯浑。”
  “啊?”一下子差点没反应过来的伯尼大呼冤枉,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家长官,“您想什么呢!我厌雄又不代表要搞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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