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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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是赶紧吃,但是两个人还是在座位上磨蹭了许久才起身,到达东京塔边上的时候,塔上的灯已经全部亮了。
  一整天的时间里,两个人几乎走了近两万步,现下腿都要废掉了,于是干脆进了东京塔旁边的芝公园,随便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
  斯星燃看着在夜幕之中发着光的东京塔,拍完照片之后不免吐槽道:“虽然是东京的标志性建筑,但其实也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塔嘛,不过拍出来的确挺好看的。”
  钟缺任由着斯星燃帮忙锤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腿,对他说:“你不觉得其实我们出门旅游,看到的很多东西都很普通吗?除了某些人巧夺天工铸成的东西,以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好像其余的一切东西都是很稀松平常的。路、人群、房屋、围墙,人类世界就是这些东西的集合体而已。可我们依旧对未知的城市抱有幻想,并想着不断去追寻。”
  斯星燃已经习惯了钟缺时不时与他探讨一些这种听上去很玄乎的问题,他想了想,跟他说:“好吧,你说服我了。就是可惜今年的二月实在太冷了,没办法像前年那个暖冬一样骗这附近的樱花盛开,不然这里的景色一定很壮观。”
  说到这里,钟缺看向他,说:“诶,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前年是在哪个站台旁相遇的来着?”
  “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好像就在这个附近吧?”斯星燃还真的记得,“似乎就是赤羽桥站那儿。”他说完顿了顿,问道,“我们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正好末班车也要到了,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然后回酒店洗个热水澡。”
  “待会吧。”
  斯星燃挑了挑眉,问道:“腿还是很疼吗?我再帮你捏捏,明天就别走这么多路了,在酒店待一天。”
  “是有点疼。”钟缺无意识地撒娇,“但不是因为这个才叫你现在不过去的。”
  “那为什么?”
  “你看过日剧《东京塔》吗?”钟缺忽然无厘头地问他。
  斯星燃摇了摇头,“没有诶。”
  钟缺跟他说:“这部剧里面有一句话,说的是‘能看见深夜十二点钟,东京塔熄灯那一瞬间的两个人,一定会永远幸福的。’”
  斯星燃整个人顿了一下。
  他下意识望向仍然开着灯的东京塔,忽然之间就觉得这座普通的灯塔变得不再普通。
  “我想跟你在这里待到十二点,待到它熄灯的那一刻。”钟缺看着斯星燃的蓝色眼睛,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自己的爱意那么清晰过。
  他对斯星燃说,“你觉得怎么样?”
  斯星燃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他牵起钟缺的手,片刻后才回答他说。
  “好。”
  钟缺轻轻地笑。
  他想反正末班车已经快结束了,来不及赶上就来不及吧,当初在东京遇见斯星燃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生活就是偶尔需要破坏掉一些无聊的秩序感,当你终于愿意抓住那份意外的机缘,并抛弃内心深处的优柔寡断之时,希望与勇气就会纷至沓来。
  兜兜转转,钟缺终于找到了爱与被爱的答案。
  如果往后日子里的某一天有人在采访之中询问他,这一生如果倒流,哪一个选择会让自己与幸福背道而驰?
  钟缺想。
  大约他只有一个回答——
  不要在东京错过拥挤的末班车。
  -正文完-
  第77章 十二年
  认识的第十二年, 我和钟缺依旧在一起。
  过去很多个时日里,我都在怀疑“永远”这个词语, 它是否存在,是否真实,是否货真价实。因为在各种意义上,这个东西都实在太虚无缥缈,即便是我看似恩爱的父母,也曾在某一个夜晚被我悄悄听见过“离婚”的字眼。
  直到遇见钟缺, 我才意识到我生命里一直怀疑的定义,原来也会在某一个时刻成为我一生渴求的东西,为他勇敢,与他相爱, 和他不断地走过死亡与爱, 这就是我想要活成的生命。
  我在与他相遇的第二个年头与他在一起, 第三年我们去了很多地方, 从我们相遇的东京开始, 北海道、巴黎、弗洛伦萨、雷克雅未克、奥斯陆, 我们看见四月飞雪, 看见塞纳河、罗浮宫, 我们还看见极光,在极夜之中我与他靠在一起, 幼稚又无聊地数着天上的星星。
  与他认识的第四年我终于拿到金弦奖的最佳男歌手奖,领奖结束之后钟缺与我在台下接吻,很多摄像头对准着我们,但我们谁也没有顾忌,反正我们公开不就是为了能够大大方方地在众人面前表示对彼此的爱么?
  我们的事业已经到达了顶端,想要再上去已经是难上加难, 所以我和钟缺都选择不再为难自己。我保持着两年一首专辑的速度,而他一年也只拍一部戏,大部分时间我们腻在一起,我骑着自行车载着他去海边的公路,他举起双手迎接着风的亲吻,我和他去看同行的电影,他会跟我说某某的八卦与趣事,有时我会写诗给他,有些是情话,有些是无聊的诗兴大发。
  第五年我们又去了东京,我与他约定好了,每隔五年都会来到这里一次,这里是我们初见的地方,一切起点的开始,这种意义非凡的地方去一万次都不够。我和他又去了我们曾一起住过的那个酒店,在那里我们回忆起第一个荒唐的夜晚。
  然后我们做//爱,我们的心连着心,手攥着手,身体连着身体,像凶兽杀死猎物,又像红月侵蚀太阳,爱//欲是极端、疯狂与撕咬。
  第六年,钟缺又一次凭借他的电影拿到影帝,而我获得金弦奖几乎所有能够拿到的奖项,那一年双喜临门,我与他高兴得要命,叫着鹤泾与赖费雅一起出门吃烧烤,很不幸,又被狗仔拍到,第二天就被他们送上了热搜。
  钟缺早就对这种事情产生了免疫,他点开热搜刷了一会儿,忽然叫住我,说:“你看看狗仔拍的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好看?”
  我探头过去,照片里我和钟缺正相视而笑,如果我记得不错,似乎是因为赖费雅讲了个调侃我们的笑话。
  我就着钟缺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保存键,对他说:“把这照片发给我!我要改成屏保!”
  显然钟缺早就预料到我会说这种话,早就已经把照片发了过来。
  那天之后我忽然看狗仔都顺眼许多,拉着钟缺在外面到处闲逛,一上热搜我就挑挑拣拣着那群人拍摄的我们俩,好看的就保存下来,特别好看的就换成手机与电脑的壁纸。
  钟缺后来实在是被我弄得不耐烦,直接把我手机抢了过来,裸着上半身拍了一张自拍照,然后给我设置了屏保。
  他说:“不许换了。”
  靠。我流鼻血了。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换过屏保,也不会大半夜拉着钟缺出门遛弯,狗仔们纷纷失落,但我完全不在乎,因为从那之后我就发现了新纪元,只要钟缺心情好,就会要求钟缺给我拍一大堆大尺度照片。
  当然,我也为我的得寸进尺付出了代价,后来整整一个星期,钟缺都没让我进主卧的门。
  人人都说七年之痒,但我和钟缺似乎从来没感觉到过。
  和他在一起只会平白地嫌弃时间实在是太短,哪怕是坐在沙发上跟他什么话也不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我都会觉得很快乐。
  当然这种事很少发生,因为往往不过几分钟,我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就会忍不住,开始用各种方法吸引对方的注意来。
  比如我,就经常色//诱。
  我知道微博上有一个“钟缺斯星燃什么时候分手”的打卡博,为此钟缺还与我讨论过这件事,一开始他只是问我,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粉丝?
  我当然不知道,也如实说明,但似乎钟缺对这件事实在有些在意,哪怕听了我的话也还是有些不大高兴。
  我很想和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一声命令下去全家为我出动把这个人找出来或者让他销号,可惜我不是,所以我也不能。我一边在心里怒骂着这种行为,一边将钟缺抱到我腿上,让他与我面对面。
  然后我说一句“我爱你”,就会亲吻他一次。
  我知道一个人没有安全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消弭,它也许会伴随着对方一辈子,但我有耐心,也有决心。我告诉钟缺我很爱你,旁人的不祝愿无法动摇我对你半分的爱意,如果你有些在意,那就多听听我的心。
  “好吧。”钟缺说,“虽然我知道我的情绪有些太莫名其妙,也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尊重他人的决定,但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
  “这就对了嘛。”我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忽然翻过身把他压在身下,“不许再为别人不高兴,有这时间不如跟我做点有意义的事。”
  他“嗯哼”了声,抬手解我的扣子。
  与他认识的第八年,钟有阿姨......不对,是妈妈,在春天的早晨去世了。
  那时我在国外演出,听到消息的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赶回了国,当我风尘仆仆地与他见面时,钟缺正在家里的阳台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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